楚氏闻言怔愣了下，问道：“四王爷的丧期未过，围猎还会如期举行吗？”

皇后双手交叠置于膝前，叹了口气，道：“四王爷一走，陛下的精神也差了许多，总是愁眉不展的。这围猎啊本来是要取消的，可御史台那些大臣都说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天子围猎，能为这一年带来丰收，是每一年的大事，是万万取消不得的。所以陛下就吩咐下去如期举行了。”

“原来是这样。”

皇后道：“王爷在阵前保家卫国，世子乃将门虎子，想必在猎场上也能一展身手。”

江寰宁道：“定不负皇后期望。”

看见江寰宁信誓旦旦的样子，碧落似乎都能看到这个人一身劲装策马奔腾在猎场上的样子了，于是急忙道：“皇后嫂嫂，我能去吗？”

皇后故意笑道：“这猎场上可不像后花园，可是刀剑无情、陷阱重重的，落儿做什么去啊？”

碧落支支吾吾地道：“落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围猎场上是什么样的呢，想去开开眼。而且到时候我哥哥也会去，我想给他加油助威。”

皇后挑眉一笑，显然不信，故意道：“哦？究竟是给清儿加油助威，还是另有其人呢？”

碧落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意思，脸一红，急忙道：“自然是给哥哥！哪儿有什么别人啊……”

话音未落，皇后和长公主都笑了起来，楚氏明白皇后的意思，也只跟着笑了笑，并未多言。反观江寰宁，倒像是神游物外似的，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公主笑道：“这丫头平日里被本宫和王爷宠坏了，皇后和王妃莫要见怪。”

楚氏笑笑，道：“郡主机敏可爱、天真烂漫，怎么能说是宠坏了呢？”

皇后对碧落道：“这事儿本宫可做不了主，你啊还是去陛下那请命吧。”

碧落道：“皇帝哥哥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从皇后处出来天已黑透，母子俩走在高墙之间，往宫门口走。楚氏只觉得宫墙太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尽管如此，仪态却是一分都不能丢的。

夜晚的皇宫，真的太静了。

楚氏亦是将门之女，十二岁时父亲受人诬陷落狱，那一个月里府上接二连三被搜查，家人们也一一被审问。尽管后来证明了父亲的清白，他们一家躲过一劫，有惊无险，但那一段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日子至今都令人心悸。

许是上了年纪胆子更小了的缘故，如今江易仅是上了战场而已，楚氏便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外人面前有多泰然自若，独处时便有多胆战心惊。

“母亲？”江寰宁见她神色紧张，忍不住问道，“您怎么了？”

楚氏回过神，摇了摇头，道：“走在这段路上，忆起了儿时不太好的经历，不说也罢。”

楚氏不愿意说，江寰宁也不追问。

“宁儿，”想起今日皇后莫名其妙邀请他们喝茶，楚氏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儿子，“你可看出今日皇后和长公主为何意？”

宫灯太高，照不清江寰宁的神情，只见他点点头，道：“孩儿明白，皇后有意让江家与长公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