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殷直勾勾地盯着沈厌，眼神里像下了一场大雪，“…为什么突然给我发一个好。”她重又低下头去，“是因为我跟他说的那些话吗？”

沈厌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哪些话？”

棠殷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我说过…很过分的话…”

景行爱棠殷的灵气，爱她的歌喉和一身红尘。棠殷迷恋于他的睿智和沉稳。

他们曾经也是令人艳羡的情侣，是成双出现，撞入你眼帘的一抹春色。

可景行想要的太多，想要棠殷，想要棠殷的地位，想要棠殷的人脉，想要棠殷的自由。

而棠殷的自由，仿佛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氧气。别奢求她会听你的话，她是谁也锁不住的金丝雀，只为心爱之人高歌。

而景行却想要棠殷留在自己身边。

他有着常人不可想象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因为从小家室富足，什么东西都可以很轻易地得到，唯独棠殷不行。棠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越得不到她，就越想要她。她仿佛他的专属酒精一般，既可恨，又可爱。

他做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为了把她留下。

包括剥夺她发展的大好机会，包括架空她，让她孤立无援，失去所有的朋友——让她只有他。

但棠殷是海棠花上最烈最媚的一抹颜色，不可能被漂白，更不可能褪色。

所以棠殷走了。

她要绝对忠诚的，真心为她好的爱情。而不是想困住她的占有欲。

长长的走廊里棠殷半张着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太阳刚刚落山，黑色的影子从她身后拉出长长的一道伤痕来。

她愣怔地站着。直到走廊尽头传来闷且重的脚步声来。

“棠殷？”景行叫她，“走吧，还看什么呢。”

“我的报名表。”棠殷的眼神直直地烙到景行身上，“我的报名表，怎么成了她的了？”

景行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才慢慢温和下来，走到她身边。“你的我给你单独报上去了——”

棠殷一把把手里的文件甩在了他脸上，纸张受到撞击四散飘落，仿佛慢动作似的。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棠殷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就到这儿吧。”她眯着眼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踩着高跟从景行身边挣脱了。

“棠殷？棠殷？”

棠殷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发现沈厌坐到了她身边，正皱着眉担心地望着她。

“啊？我没事。”棠殷的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犹豫，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走了，回去上课了。”沈厌拍了拍她的肩膀，僵硬地转过身去穿外套了。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沈厌这样想着。

但是随即她便又想到景行看棠殷时，那个威胁的眼神。

沈厌背下了景行的电话。如果棠殷傻得什么都意识不到，那么她来帮她解决掉也是可以的。

“你还喜欢他？”沈厌试探着问道。

“我不喜欢了。”像是慢动作一般放下手机，棠殷机械地回答道。

“…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能！”棠殷仿佛突然复活了一样，抬起头来就对着沈厌笑。

沈厌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

棠殷这样压着自己的情绪，迟早要出问题的。她想。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承受自己带给自己的巨大失望。

大家的燃料都是一致的，她燃烧的太亮太快，就会像昙花一现一样，辉煌过马上就熄灭了，然后再也亮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