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玉说这话时李素正在喝茶，他话音一落，才刚进李素嘴里的茶，立刻就被喷了出来。

李素看着殷世玉，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副清明上河图——十分精彩，过了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殷世玉，你......果然，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殷世玉：？？？

“你以前都不知道这种事的，现在，居然......”李素像是极有感叹，一下子目光都飘远了，嘘声叹道：“连吹箫是什么都知道......”

看着李素这幅故作高深的样子，殷世玉咬牙，一巴掌就呼了上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啊！”

这一巴掌直接扇出李素的原型——李素笑嘻嘻地凑过去，挤眉弄眼的，满脸没个正形，“嘿嘿，我是谁啊，不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吗！”李素说着，用眼睛瞄了瞄殷世玉的胯下。

李素说完，殷世玉心下就一咯噔——完了，殷池珏是在骗他，殷池珏竟然在骗他！？

殷世玉的表情实在难看，李素心中紧张，以为是殷世玉嫌弃他竟如此好色，便立刻凑过去，紧张兮兮地扯起了谎话：“诶呀，这也是我无意中从不知道哪本被人扔掉的奇志里看到的，毕竟这种事情，一般人可是真的不知道呢！”

李素挤眉弄眼的，是为了不想殷世玉觉得他是个大色鬼，虽然他确实是无误，但殷世玉听到耳朵里，就真的认为这事情是少之又少的人才听过的，哪怕他看着李素，有些怀疑李素都知道的事情殷池珏怎么可能不知道......

毕竟殷池珏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偶尔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殷世玉这样说服自己。

见殷世玉的表情再次缓和了下来，李素忍不住心中那点好奇，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地问道：“诶，殷世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李素说到最后，笑容里满是YD——至少殷世玉是这么觉得。

于是殷世玉看着他，满脸“正人君子”之色，异常正经地说道：“什么？吹箫，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箫这种乐器吗。”

李素：......？？？他这是被套话了吗。

朋友们聚在一起，寻欢作乐嬉笑打闹到深夜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更别说殷世玉和李素两个人都是爱玩闹的，等两人散伙，殷世玉坐着马车回家时，路旁的灯笼早就明了起来。

这几日殷世琮不在京中，国公府里彻底没了能镇得住殷世玉的人，殷世玉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门里溜进去，此时虽已到深夜，殷世玉依旧是大摇大摆，好不快活。

殷世玉一路哼着小曲回去，却在路过书房时顿住了步子。

四周一片黑暗寂静，只有书房里有烛光跳跃着映在窗户纸上，在外面透出一片光亮。

殷世玉心下疑惑，想是什么人这么晚还在自己书房里，便推门进去。

门一开，殷世玉就愣住了，他呆呆看着那人，叫道：“殷池珏？”

在书房内挑着烛光坐在书案后的，正是殷池珏。他不知坐了多久，此时脸上满是倦色，殷世玉进去时，正在轻轻用手揉摸双眼。

“我不是让小木头告过你了吗，我......”殷世玉说着，关上门走过去，可是话说到一半，他又说不下去了——看着殷池珏着劳累的模样，他隐隐心中有些愧疚，明明是他和殷池珏说好了要好好念诗，可第二天就请了假。

于是殷世玉低下头站在书案前，扭扭捏捏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这是说话不算话了......但就这一次！真的！我保证！我肯定再也不请假了！”

暖橙色的烛光照在殷池珏脸上，让他平日里白得过分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不可捉摸，殷世玉偷偷抬眼看他的神情，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殷世玉看，眼神平静如水。

不知为何，殷世玉突然后背发凉，觉得殷池珏的眼神很可怕。

“今天玩得开心吗。”殷池珏看着殷世玉，突然问道。

殷世玉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殷池珏，晕头转向地回答道：“啊？还，还可以......不是！我没有去玩！我去办正事......”说到最后，殷世玉看着殷池珏的眼睛，声音彻底弱了下去。

与殷世玉慌慌张张急着做解释不同，殷池珏听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轻飘飘的一声，却让殷世玉感觉如泰山压顶。

殷世玉看着殷池珏，小心翼翼道：“你生气啦？”

“没有。”殷池珏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看着殷世玉，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可殷世玉觉得，殷池珏就是不高兴了。

“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那你说个事情，我好补偿你嘛！你不要这样.......”殷世玉烦躁地挠挠脑袋——平日里都是他耍性子让别人来哄他，现在轮到他哄别人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哄。

“好。”不知是不是殷世玉的错觉，当殷池珏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在殷池珏的眼中看到了隐隐跳跃的笑意，与无尽他看不懂的，只融化在瞳孔中的深意。

“不过我还没想好，等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殷池珏说着，神色总算缓和了下去，让殷世玉不安的心也放松了下去。

殷池珏说完，书房中突然陷入了沉默，殷世玉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尴尬得浑身不舒服。

进入秋季，夜里总是泛着冷意，殷池珏衣衫单薄，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此时一阵风轻轻从窗外吹入，殷池珏立刻就打了个寒颤。

殷世玉眼疾手快，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殷池珏的机会，立刻便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到殷池珏的身上。

烛火被衣物带起的风吹灭，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去。殷世玉夜间视力极差，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极不安地开口：“殷池珏？怎么黑了？”

殷池珏将殷世玉惊慌不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轻轻把手按在殷世玉的手上，转了转头，对向窗外缓和道：“今夜月色真美，”

殷世玉愣愣地扭头跟着他看，“啊，是，是挺美的。”

其实殷世玉觉得每晚的月亮都一样，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就是不想放过每一个拍殷池珏马屁的机会，就跟着胡乱附和。

殷池珏像是仗着殷世玉看不见似的，一双眼睛直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穿出个洞来。

“那么，陪我出去看看吧。”殷世玉听到殷池珏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