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贺麟趁丛书行松懈的时候挣脱开了，贺麟心里快乱成麻了，他现在就想问清楚两个人的关系。

丛书行突如其来的好，让他不安。

路上夏风阵阵，吹了会风，贺麟脸上的余温才消散。

室外篮球场，张豪和程建一都在，看到贺麟跟着过来，两个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程建一全当不知道，张豪朝丛书行挤眉弄眼的，丛书行没搭理他。

篮球被程建一扔向丛书行，后者单手接过，在地上运了两下球，又把球抱回怀里。

“你就坐这儿看我打球，不许乱跑。”丛书行把怀里的书放到长椅上，又看了眼贺麟屁股，然后没羞没臊的问了一句，“屁股还疼吗？”

“啊？”贺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别开眼神，刻意装作无所谓，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坐下了。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有办法让自己面红耳赤呢。

丛书行见他窘迫，心情大好，他喜欢在伴侣身上留下这种只属于他的痕迹。

再听到丛书行爽朗的笑声时，贺麟这才明白这人就是故意看他出糗。只要欺负自己，他就倍儿开心。

眼前的人换上一双黑色的篮球鞋，在地上跳了两下热了热身，便运着篮球上场了。

抢板，运球，上篮。

丛书行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场外能听到迷妹的欢呼，丛书行却一眼都不瞅，他一扭头，只朝贺麟眨眼。

贺麟呼吸一滞，那冷清的脸上有了笑容。

“嗡——嗡——”

贺麟听着手机铃声怪熟悉的，愣了会才发现是自己的，赶忙从口袋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

‘妈。’

贺麟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快速按下接通键，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喉结滚动，“妈，您怎么有空了？”

“哎，这程子都没空联系我儿了，最近还好吗？”

手机对面的人，正在远洋外，语气显而易见的疲惫，贺麟靠在篮球场边缘的铁网上，看着地上那一溜蚂蚁，眼底晦暗不明。

“妈，我都好，您和爸什么时候能回北京啊。”

对面突然沉默起来，贺麟抓着手机的指尖逐渐用力，几乎用尽了力气。

“我快过生日了。”贺麟又说。

“生日？是这个月十号吗？”

贺麟抓着手机的手松懈下来，平淡道，“是二十一号，七月二十一号。”

每年都这样，生日只有三个数字他们都记不住。

“你爸公司最近特别忙，生日妈妈可能就……开会，好，我这就来了。”

“妈？”

嘟——嘟——

是被挂断后的长鸣声。

“砰！”

贺麟还没从嘟声里回过神，耳边炸开了篮球撞击铁网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到丛书行站在篮筐下，不满的看着自己，眼睛里已经噌噌冒着小火苗了。

贺麟这才从电话里的情绪抽离出来，看着丛书行，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了。

“你和谁打电话呢，我刚才进球你都没看到，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丛书行走近贺麟，这种强烈的独占欲压迫着贺麟。得了，全当做哄孩子吧，他无奈开了口，“我妈。”

丛书行愣了，看着贺麟半晌没说话，弯腰捡起那个篮球，转身回了球场。

贺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着丛书行的背影，只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孤独。

……

两个人从篮球场出来，回寝室的路上话变得少了，不过贺麟的那一摞专业课书还是丛书行帮着拿的。

电梯里只有贺麟和丛书行，那不断上升的数字，让贺麟又想起那个夜晚。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丛书行，耳后那座山海纹身，山巍峨的轮廓让丛书行整个人看起来那么不羁，充满野性。

电梯马上到三楼了。

“丛书行。”贺麟鼓起了勇气，就好像刚才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生日一样。

“嗯？”

丛书行回过头看贺麟，耳后的纹身看不到了。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贺麟声音很低。

话问完，电梯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贺麟的心沉了下去，他好像又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嘟声。

丛书行被问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目光暧昧的看着贺麟，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回去，“我对你这么好，你说呢？”

紧接着贺麟手里一沉，是那一摞书。

电梯打开，丛书行头也不回的走了。电梯关上，只剩下贺麟一个人。

贺麟对于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知所措，这两天他享受着丛书行霸道的温柔，却仍旧没有安全感，他觉得眼前丛书行的一切都是那么飘渺，让他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