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可终于回来啦！”小木头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活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犬，一见到殷世玉回来，立刻激动地跳起。

而殷世玉却没有那么高昂的兴致，他轻轻瞥一眼小木头，“哦”一声，然后就推开门走进去，把自己摔在床上。

殷世玉这冷淡的态度把小木头吓得不轻，他立刻跟上去，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殷世玉道：“世子爷，怎么啦，您心情不好啊，绿柳跟我说了，二公子没什么事情呢，您不是去看了吗？”

殷世玉把脸贴在床上，闷声道：“是，看了，好得很。”

“那您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呢？”小木头疑惑，刚才在马车上殷世玉不是还很担心殷池珏的吗，还因为他说了殷池珏而不开心。

“哼！开心！开心死了！”殷世玉说得咬牙切齿，任谁都知道这是在说反话。

可小木头这种脑子缺根弦的人却是真的认为殷世玉是开心得不得了，于是立刻松了一口气，准备趁机溜须拍马一下，好讨殷世玉欢心：“那小木头就放心啦！我会代世子爷每天好好跟老天爷祷告，保佑二公子早点好起来的！”

小木头这番话可算是把殷世玉气得不轻。殷世玉从床上爬起来，愤怒地一锤枕头，骂道：“你有时间给他祷告，不如多给我祷告祷告！”

“啊？为什么要给您祷告啊！您怎么了？”小木头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殷世玉为什么突然生气。

殷世玉看着满脸茫然的小木头，只觉得自己要被气出内伤了。就在殷世玉满肚子火却无处发泄的时候，门适时被敲响了。

“滚去开门！”殷世玉拿枕头一拍小木头的头，自己后仰瘫在床上。

不过几瞬，殷世玉就听到了小木头开门的声音。

门外的人说了什么殷世玉并听不清，他只听到小木头笑嘻嘻地说道：“那可真是多谢二公子的好意了，世子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殷世玉灵敏地动动耳朵——二公子？殷池珏又在搞什么。

殷世玉竖起耳朵认真去听，在短暂的沉默后，便听到小木头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姑娘慢走。”

紧接着关门的声音便响起。殷世玉赶紧装作发呆的样子，假装自己没有偷听。

“世子爷。”小木头的脸悄然出现在殷世玉头顶。

“干嘛。”

“嘿嘿。”小木头咧嘴一笑，把一个小瓷瓶递到殷世玉眼前，“刚才绿柳姑娘过来，说是世子爷刚才在那边伤到了，二公子特地让她把伤膏送过来。”

“世子爷伤到哪里了啊？奴才都没看到。”小木头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殷世玉。

“诶哟！世子爷的手怎么这么红！”这一看，小木头就发现殷世玉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了。

“哼！”殷世玉冷哼一声，接过瓷瓶，完全不想再回忆刚才在殷池珏那里发生的事情，“关你屁事！”

小木头撇撇嘴，不懂自己怎么就又挨骂了。真是世子心，海底针啊！

......

“回来了？”殷池珏坐在烛灯下，抬头看一眼推门进来的绿柳，轻轻翻一页书。

“他伤得怎么样。”

“回主子，奴婢并没有见到，是世子的小厮小木头出来的。”绿柳上前，为殷池珏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

“哦，他说什么。”殷池珏拢拢衣领，目光依旧放在手中的书上。

“他说世子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绿柳顿了顿，轻哼了一声，还是不改对殷世玉的厌恶，“依奴婢看，他定是在说瞎话，听到主子您落水，世子怕是高兴坏了！”

绿柳的这番话成功让殷池珏视线从书上移开。

“我从前就对你说过，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这......奴婢知错。”绿柳低下头，却是皱起眉头，不明白殷池珏怎么突然开始护着殷世玉。

“当时我落水后，你喊来的可是殷世玉？”殷池珏放下书，问道。

“......确是。”绿柳迟疑一下，按实回复。

“他表现如何？”

“这......世子爷看起来似乎是非常焦急。”绿柳一顿，声音变弱，“生怕您有什么事情......”

烛火微微晃动，殷池珏嘴角似乎有几分笑意。

“还有呢？”

绿柳仔细思索一番，开口道：“当时世子爷身后还跟着云南王爷，云南王不肯出手，世子爷还非常着急......”

“云南王？”殷池珏嘴角的温度蓦然冷下去。

“对，您落水了，云南王就在一旁冷眼看着，看来，这个云南王也不是什么好人。”绿柳嘟嘟囔囔地，像是并没有发现殷池珏的异常。

“出去。”殷池珏重新拿起书，只留给绿柳一个冷硬的侧脸。

绿柳呆呆看着殷池珏紧绷的下颚线，莫名有些害怕。

“是。”

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又缓缓把门关上。绿柳看着窗边投出的殷池珏的影子，只觉得主子们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

第二天，殷世玉不出意料地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看着手边被蹭满了伤膏的被子，殷世玉嫌弃地把被子掀到一边，大喊：“小木头！小木头！”

“来啦来啦！”小木头立刻精神饱满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伺候小木头洗漱的婢女们。

结果小木头靠近一看殷世玉的脸，立刻大叫，“诶呀！”

殷世玉放在水盆里的手一抖，溅出一盆的水花，“你鬼叫什么！”

“世子爷你眼圈怎么这么黑啊！”

殷世玉听后，弯腰往盆里一照，也跟着鬼叫起来。

他昨晚冥思苦想了一夜计划该怎样进行，却想到一半又忍不住想起殷池珏和他一起的各种场景，如此反复，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着，计划也没想好。今早起来，还明晃晃收获两个大黑眼圈。

“世子爷，您确定要这样出门吗？”小木头看着把整张脸都包住，只留下一双四周浓黑的眼睛的殷世玉，非常担心他一出门就会被人当作变态抓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成功，便成仁！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殷世玉把脸上的布巾裹得更紧，随便乱喊一气，满脸英勇严正。

“别了，小木头。”殷世玉板着脸对小木头挥挥手，转身就弯下腰鬼鬼祟祟地溜了。

小木头：......看起来更不像什么好人了呢。祷告吧，祷告他家小世子不会被官府的人当作什么变态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