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聊以为在学校被库谨严抓着问问题，然后在放假的时候带着向洋出去旅行，在天气好的时候和苏卿他们一起出去野餐……这样的生活就是他未来会一直延续下去的安稳生活。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曾经在和库静妍结婚之前还想好好搞学术，连孩子都没打算要，就想自己一个人天南地北的出差——其实非要说，他好像之前一直没有打算结婚的。

如果没有从社会上发给学校学生们的邮件的话。向聊觉得他的生活会一直安稳下去。但是一封内含着向聊和周泽和库家两姐弟的‘亲密’照片彻底打破了这个平静。一夜间舆论就像是爆炸了一样，从最开始网络上就曾经讨论过的关于向聊库静妍离婚的事件，再到现在邮件打包的向聊和小男生接吻，和周泽走的近的照片。

骗婚。这两个字在这个舆论时代就像是扔进水里的鱼雷。向聊看着邮件的时候甚至没什么感觉，他知道如果只是什么出轨或者骗人家产之类的话扔进偌大的舆论网络或许溅不起来一丝水花。但是骗婚不一样，在这个追捧同性恋，和女性意识觉醒的大环境下面，骗婚就是罪大恶极的两个字。

他其实挺害怕的。但是不是为了自己，是因为向洋。

事情要是闹大了，向洋势必会被扒出来不是自己亲生的。舆论上或许对他有利，但是向洋只是个四岁的患有自闭症的孩子。

“喂，向聊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打电话的人是他的老师，但是向聊猜得到老师背后一定还有学校董事会的人听着。向聊大抵也想的出来过去是个什么局面。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声讨，多得向聊都看不过来。他的住址，电话，微信还有邮箱全都被曝光。那么多的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们被背后的资本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指挥玩弄，最后拧成一股矛直指向聊的心口。

“如果是因为邮件的事情，我就不过来了。老师，真的很不好意思给学校造成了困扰，我也很谢谢您愿意让学校的董事会听我解释。但是为了保住学校的声誉，现在把我开除并给出反应是最能够止损的办法。”向聊坐在自己的车里没动作。他今天原本是打算去上课的，要不是和他关系好的学生给他说了邮件的事儿估计还被蒙在鼓里。他又是个不喜欢刷手机的性子，只怕真来了学校，要被好多堵在学校门口吃瓜的人围住好一通质问和谩骂。

那边的人还想说话，但是被向聊挂掉了。今天是周四，原本向洋应该去上学的，但是向聊他不敢再把向洋送过去了。他怕这个小男孩因为一些言论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才让全世界好像都讨厌他。

“您好，您的外卖。”向聊穿着家居服在家里陪向洋画画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但是向聊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点外卖的习惯。他拉着向洋的手带着人进了卧室，温声细语的叮嘱：“在房间里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不要去。”向洋揪住他的毛衣，疯狂对向聊摇头。他大概猜得出来为什么今天这个应该去上学的日子向聊却在家里陪着他。他偷偷拿着向聊的手机搜索过，在向聊从厨房出来之前他看见手机网页弹出来的净是谩骂。向洋眼疾手快的删除了浏览记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埋着头玩自己的积木。

“爸爸总得看看对不对？万一是苏家叔叔呢？”

“骗人。”向洋抓着他的衣服死活不肯放手。向聊拗不过他，只得由着外面的人敲了好久的门，后来还是隔壁的邻居说今天是工作日这一家人可能不在，才把人打发走。

但是邻居也不是不看新闻的人，只是和向聊住的久了也晓得这个人的脾性。他们敲了敲向聊的门，放了些东西在门口，说：“小向啊。我们看了新闻，我们知道你的为人，我们不信那些。我和你叔叔也帮不上什么忙，放了些小菜在门口，你和洋洋还是少出门，出门也要注意安全啊。”

里面的人应了声。

外面很快就没了动静。向聊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蹲下来对上向洋的眼睛，轻声问：“看爸爸的手机啦？”

“嗯。”

“洋洋害怕吗？”

向洋摇头，他捏着彩铅开始埋着头画起画来。向聊笑起来，他揉了揉向洋的头，他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看起来手机。苏卿余州和库谨严，还有和他关系好的学生发了好多消息过来。他都一一回复了，上午的时候一直忙着没来得及，这个时候他才点开邮件打包的照片看了起来。

里面的主角全是他和别的各式各样的小男生和小女生。但是偏分排除了和他走得最近的库谨严。

库家这手段实在是幼稚且卑劣。

“叩叩叩——”

“谁？”向聊皱眉，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走了出去。向洋这会儿在全神贯注的画画，没有察觉。外面的人没有应声，只是一味的敲门。向聊透过猫眼看人的时候发现是之前被库谨严误会和自己有关系的一个市场部学生。外面的那个孩子眼眶红红的，一身衣裳皱皱的，头发也乱的不像话。

他怯生生的喊了声哥。他一直等不到人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滑，他跪下来，抽泣着喊向总。

向聊住的小区是个高档小区，一层楼也就向聊和隔壁的那个老太太一家，上下都是走电梯的。男孩这么跪着也没有人指指点点。向聊于心不忍，他环顾四周之后还是开了门。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儿，等着人说话。却不料男孩站起来之后什么也没说，拿着自己藏在背后的喷雾就往向聊眼睛上喷。

向聊看不清东西，喷雾刺得他眼睛生疼，连关门都没来得及就被迎着头来了一棒子。他个子高，失去意识倒下去的时候男孩没接住，闷闷的摔下去的声音在整个走廊显得有些大声。但是小区隔音太好，不论是隔壁还是沉迷在自己世界的向洋都没有半点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