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你真要带上他？会给你丢人的。”

“妈，我缺个玩具，带上他能给我解解闷。”赵梦璇故意用嗲嗲的声音说道。

“要我看你还是在家里，又不是没那个条件，那个死鬼留下的钱够咱娘俩一辈子吃穿不愁。”

“在家无聊嘛。”她眨眨眼睛，赵予几乎对她有求必应，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

“好吧，在外面别闹太过了。”赵梦璇知道她指的是项谦宸，毕竟在家里就是把他打死也没什么，可他要是死在外面，对她们来说麻烦就大了。

项谦宸在房间收拾着书包，看着衣柜里三两件还能穿的旧衣服，默默关上了衣柜的门。缺个玩具…他听到了，哪怕他不想听到，可偏偏那个时候他在门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玩具？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摘掉头上的纱布，指尖没进右眼的空洞，像被刺痛似的猛地收回了手。几乎就在同时，他重新缠好纱布，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新学期来的很快，由于年龄的原因，她们直接从二年级读起。对于赵梦璇来说都无所谓，上学本来就是个借口，她也相信以项谦宸的脑子完全跟得上任何课程。如果能让他结交一两个朋友，说不定也能帮助他避免黑化。

“大家好，我叫赵梦璇。我的爱好是画画，他是我弟弟，他不太爱说话，希望我们能跟大家成为好朋友。”下面是热烈的掌声，小孩子们都是热情的，班里来了两名新同学大家都十分好奇。

赵梦璇长的好看，像个洋娃娃似的，班里的目光大多数都被她吸引了，项谦宸小小的站在一边没多少人注意，最多好奇一下他被遮住的眼睛。

老师姓吉，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又给他们安排了座位，项谦宸因为个子矮被安排到了第一排，而赵梦璇在第三排，刚好可以随时看到他。

下课之后，项谦宸去上厕所，正要解开裤子时三个男生走进来围住他，他认得这几个人，是跟他一个班的，看起来来者不善。

“你去门口守着。”中间的男生吩咐到他旁边的人。

“小子，你眼睛上是什么？”

项谦宸不想与他们纠缠就要离开，可那个男生挡在他面前，旁边的人开口道，“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别不识好歹。”

“让开，我不认识你。”项谦宸心中一冷，可他软糯的声音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

“你…兄弟们给我按住了！”二人抓着项谦宸的手臂，仿佛要将他撕碎，那男生一脸得意，先是给了他肚子一拳，项谦宸痛的跪在地上，眼前纱布突然被扯掉，他缓缓抬头，用那只空洞狠狠盯着他们。

“鬼…鬼！”

其中一个胆小的已经被吓破了胆，另一个还装作冷静的样子对身旁两个小弟说道：“什么鬼，就是个瞎子，你看他半边脸都要没了。真没意思，走！”

三个人落荒而逃，项谦宸捡起地上的纱布握进手中，紧咬着下唇，这一幕似乎与记忆重合，他蹲在墙角泣不成声，哪怕这次没有女孩尖锐的叫声和男人的巴掌。

回到教室，项谦宸默默地收拾东西坐到了最后一排，赵梦璇投入的目光他并没有注意到。

“项谦宸，你坐到那能看清吗？”全班突然哄堂大笑。

吉老师本是关切的话突然变了味道，在大家理解中是对他瞎了一只眼的嘲讽。“安静！”

项谦宸低头不语，长长的刘海不光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挡住了他的情绪。只有他一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出文具和课本准备下一节课。

赵梦璇想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可已经上课了，只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她只好放学再问。

放学后项谦宸根本没等她，在赵梦璇反应过来时座位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她顺着回家的路去追，突然看到了他的身影，可下一秒便看到他被推倒在地。

“听说三班转来一个瞎子，半张脸都没了，给我们看看呗！”说罢就去撕扯项谦宸的衣服。

项谦宸无力抵抗，很快就挨了好几拳，赵梦璇捡起路边一根枝条冲向那群人，“住手！我看谁敢欺负他！你们是哪个班的，我明天就告诉老师让她找你们家长去！”

“切，有什么的…你是谁啊？”

“我是他姐！”

“原来这小子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啊。”两个半大小子装作大人的模样调侃她，却不料项谦宸突然冲过来咬住他的手臂。

“妈的，滚开！”胳膊印上一个血牙印，疼得那人呲牙咧嘴。“敢咬老子！”

“快走吧，这小子指不定有什么病。”

“呸，走。”

那群人走后，项谦宸捡起书包便要离开，赵梦璇追上去拉住他，“小宸，你怎么不等我？”

项谦宸跟她保持了距离，“自己欺负我觉得不够，你不就是想看别人也欺负我吗？”

他第一次仰起头对她说话，眼睛中还闪烁着点点泪光，他真是蠢，为了短暂的温暖相信他，明明知道她让他上学就是为了更好的羞辱他，还眼巴巴地跟着…

他是瞎子，是长的吓人，他已经深刻记住了这一点，不需要别人时刻提醒他。

“小宸…我没有。”赵梦璇小心走上前去，抱住了他还在颤抖的身体，他并没有抗拒，却也没有回应。她轻拍他的背，感受着他湿润了自己脖颈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会保护我…”这句话好像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他不怕疼，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一贯如此。可他现在只觉得身上好疼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刚出了车祸那段时间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以后谁再敢惹你就告诉姐姐，我一定替你出气，再也不许像今天这样闷着不说了。”

项谦宸点了点头，其实除了她，别人都欺负不了他，只要不是她默认的就好。心里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刚才那个拥抱让他心里发酸，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