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不野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但是当白固存把他叫到地下室的时候，白不野是很惊讶的。

就是那个之前夏添提到过的地牢。

这一个地下室里几乎全部都是白家先祖所留下的产物，还有一个巨大的地牢，专门用来锁凶恶的灵。这是白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地方，尽管老宅一直都会翻修重建，但是这地下室却一直都没有动过。每一个灵师都无比的相信万物有灵，那些灵即便是被超生了还会通过某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而白家地下室里处置的几乎都是白家世世代代灵师抓到的恶灵，即便是历经了岁月也可以在墙壁上看到一道道的抓痕，那是那些恶灵在人世间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或许有人会认为不详，但是对比白家人来说，即便是恶灵留下的痕迹，他们也会妥善保管，一方面是通人性，另一方面则是代表着功勋。

因此，这个地下室也是白不野从小到大都很想来的地方，只不过是白固存经常凭借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和拒绝，心理早熟的白不野也早就知道了，是白固存不愿意带他来看这些东西，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原因。或许是觉得白不野没有能力继承白家的家业，就算是带去了地下室也没什么作用，又或者说是因为白不野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整个地下室只有一道出口但是却有穿堂风。

白固存在他的眼前缓慢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门上原先铺着一块厚实的地毯，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地毯足足的吸附了厚厚的一层的灰尘，当白不野把它掀起来的时候疯狂打了好几个喷嚏，就连在他身边偷偷躲着的西红柿也在白固存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打喷嚏，整个毛绒绒的头还随着打转了好几下。

可是白不野却没有什么心情再去在意这点点的可爱，那一层地毯下面就是地下室的入口，一把地毯掀开，就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门，门的旁边和外界有着一整条泾渭分明的、又灰尘覆盖成的线，在地板的正中央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钥匙孔。

从灰尘覆盖的厚度来看，白不野相信这个地下室已经很久都没有打开了。自从百灵大战之后，白家就再也没有猎过恶灵，或者说就算是出去寻找恶灵也只会当场解决，就算是再棘手，白固存也一次都没有带回来过。而白不野先前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妖花，则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第一个恶灵。

白固存把一只悬挂在自己脖子上面的钥匙给拿了下来，那钥匙上一点铁锈都没有，但是也不像是贵金属那样颜色发亮，上头肉眼可见的有许多划痕。白固存片刻不停然后轻轻一转就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虽然这要是看上去已经饱经风霜，但是地下室的锁还是格外的顺滑。

木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水汽的冷味，有点像古井的味道，是一种非常非常冷的气味，白不野还没有闻清楚这个味道，就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风，在没有另一个出口的地下室门口，那风源源不断的在外头吹着，把白不野额头前面凌乱的刘海吹开，吹出了白不野一身的冷汗，他和一只蜷缩在身边的小西红柿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

白固存撇了他们一眼，似乎在说“我就说。”

只是心中那些害怕的想法很快就被压下来，白不野咽了咽口水，起身跟上白固存的脚步。

再往下就是一道一直向下延伸的石头台阶，白固存在一旁点了一盏油灯，然后又往里面吹了一些灵气，原先暗搓搓的地下室里面突然的泛起了一些橙黄色的光芒，将石头台阶照的格外的清晰。因为有灵力的支撑，那些原本普通的油灯在那一瞬间成为了还算可以的灵物，只要白固存不把灵力收回去，那一盏盏的油灯就可以一直燃烧着，甚至连灯芯和灯油都不会有任何损耗。

“走吧。”白固存把自己手上的油灯交给了白不野，然后又看了一下在白不野身边的狼灵，心中确实有些不满，毕竟这是白家最后的秘密，可是白不野和这只灵似乎都离不开对方，或许在白不野身边留一个伴对于他来说反而还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纵使是心中还有一些不乐意，但是白固存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自己走了进去。

白不野知道，白固存这是对西红柿的默认，心中荡漾起感激，于是转身摸了摸西红柿的脑袋，用眼神示意它等等要安安静静，西红柿也自行领会了，不再像个小家伙一样只会蜷缩在白不野的怀中，反而直接跳了下来，虽然四只爪子接触到冰凉的地面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一下，但是小狼崽很快就调整来了自己的状态，甩了一下浑身的毛发，打起了精神跟着白不野就踏进了这一个白家的密室。

这地下室也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被人打开了，人一踏进去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鞋印，除此之外整个地下室内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因此除了风的声音，就连鞋底与灰尘摩擦的声音都非常明显。

而白固存在前面走的飞快，每走一步他的身边都会短暂的亮起一些足以照亮前方道路的光芒，可以一到白不野这里就暗淡了很多，那是白固存自己的灵术，因为是白不野没办法施展的灵术。

所以白不野不得不一路举着那一盏油灯，油灯微微发亮，他借助灯光白不野 才发现在地下室的石壁两侧每隔一米就对应的贴着两张符咒，而这些符咒感应到了白固存身上的灵力和血气，就自动的亮了起来。

原来那不是灵术，而是符咒啊。

白不野在心中感叹，同时他又有点兴奋，这样的符咒是他从来没有接触到的，或许只要勤加练习，自己也可以像白固存这样在一片黑暗的甬道里脚下生风。

在二十一世纪，白固存还在使用着这些符咒，白不野本来想要带上的手电筒也被白固存一口回绝。

地下室的路越走越长，似乎是望不到头，白固存的前方是一片的黑暗，白不野的后方也是一片的黑暗，只有两人之间的这一小段距离，还有白固存前方的石壁两侧才有着一些光芒。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走在没有终点也没有来路的长长隧道之中，白不野忽然觉得自己在开车经过隧道，隧道里越是黑暗他就越是想要踩下油门，他会在心中随便定一个数字然后倒计时，他希望能在倒计时结束前走出隧道，很幼稚但却很好玩。

白不野此刻也在心中默默的倒数。

而西红柿却一声不吭，十分乖巧的跟在白不野的身后，每一个小脚印都踏在白不野的脚印上面，尽可能的把自己弄的干净一点。

而白不野就一直举着那一盏油灯，原先心中还在默默的计算着距离，但是越走脑子越乱，这一条甬道实在是太长了，而且白不野从小就没有方向感，所以他现在其实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白家老宅下面打转还是已经走了出去，最后干脆不算了。

越走越远，白不野心中的问题也少了一点，因为他知道，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白家宅子的范围，所以与其说是地下室哦，还不如说是一个地下隧道，正带领着他们前往不知名的地方，而白不野也慢慢的摸索出了他们的方位，虽然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那就是后山的方向。

这样漫长的旅程让白不野联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僵尸片和盗墓电影，主角团往往就是在这样一道悠长又黑暗的隧道里面匍匐前进，而往往在最接近洞口的地方会传来一阵阵的妖风，其中的一个主角会对在他身后的主角说，我们到了，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后就会爬出源源不断的丧尸。

而就好像是心理作用，白不野竟然也觉得这个原本安静密封的隧道里面竟然又出现了风声，风就好像从前方不断的吹来，又撞击到了石壁的两侧，在这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不断的碰撞，发出一阵又一阵闷闷的声响，还带着一丝丝的清凉。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固存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和白不野说，“我们快到了。”

“啊，好。”

白不野下意识的转身抱起里跟在身后的西红柿，还没有踏两步，白不野就从原本布满灰尘的粗糙地面上，踏入了一个铺满大理石的房间，脚下一下子的顺滑让他一不留神没站稳，而他身后的西红柿也应声跳了一下，也不管地板到底脏不脏了，干脆直接伸出爪子扒拉着白不野的裤管，白不野弯下腰去把它快速的抱了起来。

眼前房间里头的灯在白固存踏进来的瞬间就都被点亮，但是却不是那种暖黄色的灯光，反而透着一丝丝的冷意，是类似于月光的白色光芒。

或许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房间。

白不野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油灯，而在他的身边是闪着温暖黄色星斑的墙壁，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些都是光滑的大理石，黑色的大理石折射着白不野手中油灯的光芒，十分的圆润，没有一丝丝多余的折射，而这个时候白不野才发现，这些墙壁和地板并不是由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理石铺成的，而是一个天然的大理石洞穴，他所看到的那些台阶还有墙壁上的痕迹是从里面直接凿出来的，所以他们现在就在一块黑色的大理石里面。

“这是我们家老宅子发现的地方，上几个世纪有一段时间有个其他家族的将灵术的事情泄露给了当时的皇帝，于是皇帝就从全国各地开始抓捕各色的定灵师和寻灵师，好利用灵术和灵来拓宽自己的疆域，但是总是有那些希望能够出风头的，还有的一些喜欢滥竽充数，那些江湖术士大多数都打算捞一笔就走，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时的国师就是一位灵师，所以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下了牢，而那些真正的灵师到最后的路也不好走，王朝里只需要一个皇帝，那国师也会认为只需要一个国师，所以到了最后，要么是互相残杀要么是被陷害，种种的纠纷最后报应到了那位皇帝的头上，听说那皇帝死于龙嗒，总之死的不是很光彩，所以下一任的皇帝就认为这都是灵师搞出来的幺蛾子，开始全国范围内进行抓捕，”白固存在白不野身前缓慢的说着那一段历史，然后又走进了一旁的空地，默念了几声咒语，随后满屋子都被强大的灵光所覆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后来皇帝又害怕自己的皇权受到灵师的威胁，于是在位期间一直都在广泛的猎捕灵师，民间百姓也把灵师当成不吉祥的象征，说灵术是巫术。”

“当然，现在想想他们几乎都是愚昧的，但是你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恐惧？毕竟真正的灵术里寻常百姓家太远了，而且使用的人也是普通人，大家都情愿相信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仙，也不愿意相信身边的那一个最普通的书生会灵术。”

白不野点头，这个故事就和中世纪欧洲地区猎巫是一样的。那时候的天主教神学是唯一的意识形态，因此魔鬼说的思想大行其道，认为世间万物都是为神明所创作，因此每一次发生灾祸的时候，人们总会认为是邪恶力量在作祟，那些邪恶力量总会有一个源头，那就是女巫。

而在古中国也是这样，因为科学技术不发达，那些人们无法解释的事物总是会被按上祥瑞或者邪魔的帽子。同时，自古以来的皇帝，排除那一些极度昏庸无能的，基本上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学会斩草除根，就算是面对忠心耿耿的臣子，一旦发觉自己的权利有可能会受到动摇，那都要将这一种可能性给摘除。所以就有了历史上无数的株连九族，中央高度集权的弊端也逐渐的展现。既然灵师有这么大的能力，就需要进行控制，无法控制就选择消灭。

但是白不野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家族还能够和皇家扯上关系。

谈话之间，他的身边也逐渐的明亮了起来，那些已经历经了几十年的符咒，在得到主人召唤的时候，便又一次闪亮了起来。

“我们白家原本只不过是朝廷里的一个小卒，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能金朝当官是祖坟冒青烟，我们家的祖先也不例外，但是混来混去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他原先是根本不知道这一件事情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国师是我们家族族长的挚交，他在行军路上偶然听说了新上位那个皇帝的阴谋，便白鸽传书一路飞了回来，一路上都不知道累死了多少的鸽子，才把消息传递给了我们。”

“我们当时的族长就率领了白氏全族找到了一个地方，在这一个地方生活了数百年，等到外头的政权更替，关于灵术的史料记载彻底灭亡之后，才出了山，而在出山之前，基于某一种原由，那一任的族长找到了这一个密室。”

白固存着一番叙述让白不野想到了桃花源记，他没想到自己的祖先也曾经过过那样与世隔绝的日子，现在就算是让白不野想象他估计也想象不出来。

也是因为白固存的这番话，白不野一直在心中的疑问有了解答。因为他在家里的某本书之中偶然之间看到了原先他们老宅的样子，而且老宅周围都是平原，几乎是一马平川的看不见任何山脉的样子，现在想来是过去的老宅一直都在北方，那也是距离皇权最近的地方，自己祖上的那些人或小白也曾经做过升官发财的美梦，只是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故事呢？

到了最后还是举家迁居到了南方，当然这一带也是古代时候的蛮夷之地。

白不野刚刚一听到“出山”心中便明了了几分，原来他们刚刚走的那一段路，真的是通往后山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是在后山的中心，而在后山山顶的那一大片黑色大理石，正是这一整块黑色大理石的外部衍生，他们白家从古至今都在受着这一块石头的庇佑。

但是这一块大理石到底是真的是纯天然的就产生了这么一条长长的甬道和地下室，还是被先祖认为的开创出来的，已经无法考究了。但是不管如何白不野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整的、就连一丝丝缝隙都没有的大理石通道和房间，就算真的是认为创造出来的，那也是无可比拟的巨作。

“这个地方也是在山的正中心了，之前的族长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我们老宅下头的密道应该也是知道了大理石的所在才动工的吧？不管先祖居家带口住在哪里，要是说真的偶然发现了这个大理石，那大理石下头的东西他们又是怎么发现的？我们白家难道还有透视大法嘛？”

“我也不知道，”石壁周围的灵力映照在白固存的脸上，打下了一半的阴影，白不野看不清爷爷的神情，“这一块没有记载，只不过好像又是因为一场战争，你也知道的，几百年前政权更替的速度很快，而且统治者集权太严重了，不然我们的先祖也不可能逃命一样的来到南方，我觉得或许是被huo药炸出了洞口吧。”

“哦......”

白不野低下头，然后抚摸着怀里乖巧安静的西红柿，心中还是充满着疑问。

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势必已经进入了后山最深处的地方，如果真的在当初是用huo药炸出来的洞口，那得用多少斤huo药才可以炸毁半个山？就算真的炸毁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怎么会不引人注意？而且这些山脉如果真的被炸出了一个窟窿，后续又怎么可能被填平，甚至重新恢复成山脉的样子？

只是这些疑问白不野也没有问出口，他觉得大概白固存也不清楚。

不过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换成一个正常人，谁会相信什么所谓的灵物和灵师呢？大多都会觉得是骗子的骗术。

而就算是世世代代生长在白家的白固存，也仅仅在上古书籍中才看到过关于九尾狐的记载，就算是白固存也一度以为那只是《山海经》里的传说，可是事实就是，他就是碰到了九尾妖狐，神话传说中的九尾妖狐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有太多的事情不需要钻牛角尖，想相信就相信，不想相信就算了。

但是白不野还是觉得，这一整块的大理石估计是依靠其他还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发现的。

白固存看到白不野抱着狼崽子一声不吭，又继续解释道。

“先不管这个大理石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回到最开始发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族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有一些人认为自己已经在这山里面躲得够久了，觉得外头的世界或许已经改朝换代，换而言之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记得，或者已经没有人相信什么灵术的存在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那些逃亡先祖的后代，他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可怕，所以都天真的想要离开故土去到其他的地方闯荡。”

“还有一些人想脱离白家的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自己生活下去，他们在全组人的面前发誓，自愿放弃和遗忘所有关于白家以及白家灵术、符咒的事情，但是誓言是最没用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发誓了，在他们出山的前一天晚上族长都会用灵术强行洗去他们的记忆，所以出了山的他们便开始重新过自己的人生，只把自己当作偶然在山上迷路的普通人；”

“还有一些人，也就是我们家，不愿意放弃白家的传承，又不想再到外头受苦，于是就这山就在山脚下生活了下来，一边偷偷学习着灵术和符咒，一边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一直到了现在，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不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找我们麻烦，白家在逐渐踏出这个封闭的圈子出去找点活干。”

“我估计也正是因为我们这一只心思单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所以族长将洞口的秘密告诉了我们家的祖先，然后私自动用了恶灵的巨大灵力和破坏力，从山脚下开始动工挖隧道，一直挖了一个月，才将这一个密室与我们白家的地下室相连接。”

“然后呢？”白不野轻声问，他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家先祖还有这么长一段的故事，其中竟也有恶灵的参与，既然是这样，虽然大理石存在的秘密还没有被揭开，但是这一条长长甬道和房间产生的秘密被揭开了。

但是最开始明明是用恶灵来开道，但是最后这一条地下室反而成了关押恶灵的场所，这么一想还真的有点不厚道。

“没有然后了，我们家的祖先就带着我们在这里生活，而族长在隧道挖通的当下就带着恶灵消失了，而这一块大理石，是这一座高山的灵力之源一直流传到了现在。之前和你讲百灵大战的时候，你可能想过，为什么这一座山都在这人世间历经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风雨却依旧没有汇聚成灵，反而是山上的那一些生物慢慢有了灵性，那是因为这座山灵力汇聚的地方就是你脚下的这一块大理石。”

“在这里面，白家的祖祖辈辈不断的汲取着高山的灵力滋养着自己，修复着伤口，超度着恶灵，也就是在这样灵力汇聚的地方，先祖才可以研究出那一些可以完全脱离灵力控制的符咒，因为每一道的符咒都已经被这样的灵力给滋养了数百年，本身被画出来的时候就是一道灵物了，也就不需要使用者自身的灵力，灵物之间的来源要是一样，那那些灵物本身就是相互联系的，所以白家的符咒就算是离开了后山的庇佑也可以随意施展。”

白不野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评价，他没有办法将自己先祖的行为归类成自私利己，因为山灵就算汇聚起来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他也不能去简单的评价他们先祖行为的好坏，因为他也确实体会到了“好处”。

或许每一个家族之中都有一个秘密，白不野突然想到了二十年前的百灵大战，白固存说那一场大火烧了好几个日日夜夜，但是就算是当时的战况激烈，其他的灵师也没有发现过白家一直保护着的这一块灵石，或许其他灵师都被后山给吸引住了视线。

就在这样的混乱和困惑之下，白不野知晓了关于白家的全部秘密。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他怀里的狼灵。而就在这个时候，白不野还没有敏捷地发现白固存有违常理的做法——将他们白家的密室和秘密展现在外人的眼中，就算是一只狼灵。

可是，毕竟狼灵也通晓人事，白固存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个狼灵可以大概了解。

白固存从一旁的书架上面拿下了一本厚厚的书，虽然与其说是书架，不如说是几道有些崎岖立体的大理石，因为这一个屋子里面除了用于照明的符咒，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冰凉的大理石。

“你看，”白固存将那一本书拿到了白不野的面前，然后摊放在了地面之上，和白不野一起蹲在地下看着，“这就是白家所有的符咒之术。”

那一本书十分的古老，就连纸张都是很早之前的羊皮纸，早就已经泛黄了，远远看着还似乎有些要破不破的感觉。

而一翻开，白不野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里面所有的符咒都是他们白家的祖先用自己的鲜血描绘上去了，所有的符咒都有着极其鲜明的色彩，那一种铁锈红经过了长达数百年上千年时间的淬炼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颜色，每一道血痕上面都覆盖着满满的微光，那是灵力在上面存在的痕迹。

白不野突然想起来，在他小时候学习符咒的时候，白固存总是会把他带去后山那一块露出的大理石边上，让他咬破手指，用鲜血来在石板上书写符咒，而一旦那一块石板上沾上了血迹，就会马上吸收，黑红的血迹还没有连成符咒的模样就消失了。

当时的白固存也没解释什么，反而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带过白不野去到那一块大理石，白不野练习的方式也变成了对着普通的木板练习。

似乎是猜到了白不野的想法，白固存用一根手指滑过一旁较为尖锐的岩石，然后鲜血瞬间从指尖冒出。

“你来看，”白固存示意着白不野，白不野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才发现那一直冒出来的鲜血一滴到灵石上就会消失无踪，“灵物和灵师之间最紧密的联系是血液，我们的先祖是通过血液来从灵石之中获得灵力，我们作为后代，身上流淌的是先祖的血液，所以无论男女，只要到了八岁就必须和灵石取得联系，让灵石感知到你的血液，然后才能认定你为主人，你用鲜血写出来的符咒才能具有灵力，灵石才能为你所用。”

说罢，白固存把那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了白不野。

白不野接过那一本书，那重量差一点就把白不野给压垮了，他手一抖，才发现自己怀中的西红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跳到别处了，正对着最深处的一片黑暗。

“你既然要学，你就在这里学，这本秘籍石白家的命脉，不可能给你带回地面学习，所以你如果要学就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你要将所有的符咒都刻在你的脑子里面，然后带走。”白固存看着白不野闪闪发亮的眼神，自己的眼神却有一些暗淡，“同时这一些符咒，很多很杂，稍微一不留神就会画错，一旦画错就会造成无法预测的失控，甚至是如果你用错了符咒，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小时候学过的那写仅仅是鸡毛蒜皮，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白不野点点头，他从小就知道这样的后果，如果是没有画成那还好，因为那些只不过是一张报废的黄纸，但是如果画错了或者用错了，那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更何况他从小练习的也仅仅是最最简单的符咒，如果真的练习了更为难的符咒，效果一定更可怕。

符咒的力量，他在那一家破旧的医院就可以感受得到，以及在这一个密室，那是一种具有破坏力且可以永远存在的力量。

“所以你就在这里学，在这里就算是一点点的错误，就算是出现了失控，灵石的灵力会帮助你控制住。你还记得吧，灵力都是相通的，你在这里绘制的符咒的来源就是灵术，所以一旦失控了，那些灵力会重新被灵石吸收。”

这漫天的犹如星星一般的灵力会帮助你更好地学习。

“嗯。”白不野用力的点点头，他在小时候已经将那些基本功都学好了，现在只剩下记忆和练习。

只是，到底要不要让西红柿陪着自己？虽然符咒失控后的后果可能不严重，但是西红柿毕竟是一只刚刚出生的灵物，他也不确定让西红柿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在这个洞更内部的地方好像还存在着什么东西，白不野看着西红柿已经在那里驻足停顿了很久，他看着狼灵毛绒绒的尾巴现正在笔直的垂向了地面，那是狼遇到危险或者生气的时候才会做出来的动作。

似乎白固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在下一秒，狼灵眼前的那一大片漆黑明亮了起来，而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外头的铁柱子已经生满了铁锈，每一根铁柱子上面都附带着许多破旧的符咒还有散发着微光的灵术。

而在牢笼里面一片的杂乱，白不野在看到这牢笼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紧张了一下，然后不等白固存开口，就起身将西红柿从那牢笼的前面抱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所以白不野没有看到，他怀里的狼灵刚刚眼神中的狠戾。

“这是先祖用来禁锢恶灵的牢笼，在这里先祖们可以安全的超度。”

白固存简简单单的落下一句话，然后就起身准备往回走了，“你明天开始就来这里学吧，还有，你别再让它进来了。”

白不野点点头，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发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然在微微的发抖，而他怀里的狼灵躁动不安，似乎马上就要冲破他的怀抱，而白不野却只想把它按在怀里，抱着他远离这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