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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灵

    白不野生下来就被爷爷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毕竟是老白家的独苗苗,往后逢年过节拿出去比试的时候喊出名字来也必须响当当。   只是白老头子没想到,白不野废柴了十八年,成年之后还有继续废柴的趋向。于是当机立断把他赶出了老白家。   “你自己出去谋生吧,别赖在我家丢脸了!”   “我咋丢脸了?!我就是没有认真学!别把我赶来赶去的,我又不是狗!”   “对了,记得把旺财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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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 百灵 作者:四点点 字数:5813 更新时间:2021-02-08 17:21:23

    所以?这是吵架吗?

    白不野看着宋闻言头也不回的离去,然后又听到了他咚咚咚的下楼声,猜想着他大概找了个什么地方生气去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会生气啊?

    白不野也想不通,难道就因为刚刚自己自作主张跑了进去,骗了他?

    还是因为什么?

    白不野也实在想不出来了,他蹲在夏添房间的门口,然后静静地听着宋闻言的脚步声,果然这一种老房子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你可以通过老旧木板的“吱吱呀呀”来判断那个独自生闷气的人到底有没有出门。

    白不野听了半天,就差一点把耳朵探到了地板上听,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铁门拉起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啊灵力大作的声音,才能在心里断定宋闻言估计是自己去了一楼的店里生闷气。

    但是这个生气的理由也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白不野极其干脆的回了夏添的房间,然后开始闷头打扫。这一个房间本来是要腾出来宋闻言住的,但是夏添在回去之前还不知道他回不来了这件事,于是那一堆又一堆的杂物都这么直接放在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虽然没有刚刚水灵留下的水渍,但是却到处都是灰尘,就连那个金色鲤鱼所在的石头鱼缸都落满了灰尘。

    这就这样的破环境,也难怪那鲤鱼想要跃龙门逃出生天。

    白不野在楼上勤勤恳恳地打扫着房间,一边打扫一边夸奖着自己能干脾气好。

    原先在白家的时候,全家的家务也都是白不野来做的,而白固存和夏添那两个糟老头子,除了在嗑瓜子的时候注意了一点没有把瓜子壳磕到地上之外,从来没有帮过白不野做过任何的家务。

    但是白不野这个人又有一些洁癖作祟,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看到房间乱就会烦,就必须要好好打扫干净了,否则到了晚上午夜梦回脑子里面还都是没有打扫干净的地方,睡都睡不着。

    虽然有这一方面的强迫症,对于白不野来说他还是很享受打扫的过程的,那一种把一个凌乱的地方变成崭新的感觉他太喜欢了,就和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还要被老师念出来表扬的那一种幼稚的开心。

    白不野撸起袖子,就开始搬着眼前的那一个超大的石头鱼缸,但是就和白不野在三个月前瞪着眼睛质问夏添的时候一样,白不野现在就瞪着石头鱼缸,问自己,“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搬进来的?!”它比门都要宽啊!这到底是怎么搬进来的?!

    算了。白不野摇摇头,索性跨过这个碍眼的鱼缸,先整理一下其他的东西,这个鱼缸到时候问一下夏添怎么处置,打不了就敲碎了丢掉,或者用符咒处理掉。

    但是这个答案很模糊,正在辛勤的搬着那一堆堆古书的白不野心中莫名的杂乱不堪,他甚至都不想去和夏添报告一番就想直接暴力的把那破鱼缸给砸碎了。

    “重死了!”

    白不野喘着粗气,然后干脆把那一叠厚厚的古书扔到了一边,夏添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外面的风吹不进来,即便是在秋天的晚上,白不野也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凉意,只觉得烦躁的要死,有什么东西就堵在他的心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把火气转移到了夏添的那个倒霉鱼缸,一脚踹过去,“咚”地一声震耳欲聋,使得白不野更加烦躁了,他骂了一声,然后就伸回了腿。

    原因不是因为他想到了夏添,而是因为他刚刚的那一脚也使得二楼的地板震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宋闻言可能已经在楼下休息了,所以他才作罢,放过了夏添的那个倒霉鱼缸。

    有时候无法控制脾气,但是依旧是别人优先,这是白不野给自己的一个评价,但是是负面的评价。

    因为他好像从小都是一个利他主义者,这并不是什么好词,也不会让人获得怎么称赞,就像是他每一次在家里做饭,就算是自己不想做自己真的很烦躁很生气,就算是已经很累了,但还是会去想一下,白固存的胃不好,不能不吃饭,然后自己和自己妥协,滚去厨房做饭。

    这一种一直委屈自己的做法,好像也大大的减少了自己和别人吵架的次数,除非是那一种实在是忍不住的生气,白不野几乎是每一次都在让步,甚至都在自我反省。

    就像是刚刚宋闻言和他吵架,他的心底确实是觉得很委屈,他觉得“傻x,我明明是怕你受伤我才冲上去的,我为你好你怎么还不领情?”,但是这一种委屈却一闪而过,紧接着委屈而来的是“宋闻言是为了我好才这样的,他也是好心还是不要生气的好。”

    就是在这一种不断劝说的过程中,原本还只有一个黄豆那么一丁点大的委屈开始无限放大。

    而这一种委屈白不野通常会选择自己去消化,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委屈和牵连出来的矛盾太过于幼稚了,所以也没脸说出来,也不想去说出真实的想法。

    说到底,白不野有些精疲力尽的靠在夏添房间的书架上面,心里有些暗淡,自己长这么大了也不过是一个变扭的人。

    这么想着,他又将头稍微用了点力气靠在了书架上面,结果没有发出什么实质性的声响,反而是震落了好多的灰尘,白不野的鼻子一痒,然后狠狠的打了一个超级大声的喷嚏。

    鼻炎的感觉在隐隐作祟,白不野有些头昏脑胀,于是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住了鼻子,充当起一个人造的口罩,在手掌覆盖上来之后,白不野有些冰凉的鼻尖感受到了浅浅的温度,还有自己掌心的味道。

    那味道其实并不是很好闻,因为他才刚刚做了一些简单的打扫,都是一些不好闻的灰尘味,而白不野却在这灰尘味之中,莫名的想到了宋闻言。

    刚刚上楼的时候,他替自己遮住了鼻子,挡住了那些无孔不入的灰尘,他的手心又是什么味道呢,可是白不野已经想不起来了,是啊,刚刚那个场景太危急了啊。

    白不野侧着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又一次再给自己找借口了。

    夏添房间里面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都很倒霉,都碰上了白不野心情很差的时候,所以解决的办法就是,白不野掏出手机给远在乡下的夏添发了一个短信,“你屋子里的垃圾我替你扔了。”

    带着一些不可名状的怨气。

    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也就这样吧,一整天下来白不野也累的够呛,所以干脆直接放弃了打扫夏添房间的想法,也不想再去管那个生闷气的狼灵,索性自己一个人回房间睡觉了。

    等第二天再给宋闻言赔礼道歉吧。

    白不野这么想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里面依旧是原先那个样子,本来坐北朝南的最好方向被他用一大块厚实的黑色窗帘挡住了,不仅仅是白天没有光线,就连晚上外面的路灯都照不进来。

    眼前是一片的黑暗,白不野习惯性的摸索着灯,“咔哒”一下就打开了卧室的灯,而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光秃秃的床垫,被他看到了自己灰蓝色的被子,被子还鼓起来了一块,里面躺着一个人。

    似乎是白不野站在门口停顿了太久,一心想要再生气一会儿的宋闻言自己憋不住脚,于是白不野看到了从自己的被子里面探出来了一个全部都是头发的头,在极其密集的头发下面传来了一句话,“你好脏,快去洗澡。”

    然后那一颗头又重新埋进了被子,一声不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不野家进了一个女鬼,而白不野看着眼前被子中间的那一个长长的隆起,还有那随便散在床铺上的头发,又一次想起了宋闻言还是西红柿的那个一个尴尬的脱毛夜晚,他也是这么当着缩头乌龟的。

    一时之间竟然有一些哭笑不得。

    房间里的浴室还残存着一些水汽,宋闻言在白不野回来之前就已经洗过澡了,只不过应该只是单纯的冲洗了一下,因为白不野端端正正摆放在一旁的沐浴乳上面没有一丝丝的水滴。

    就像宋闻言自己说的,他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之前帮他处理伤口而洗澡也是因为白不野自顾自的把沐浴乳打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那么长的头发不好打理也不行,于是白不野将下午才从超市里买来的护发素摆在了自己常用的那个沐浴乳旁边。

    他浑然不知自己在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的时候,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委屈和生气已经消失了。

    花洒在不断的释放着热水,白不野随意的挤了一把沐浴乳抹在了头顶,随意的冲洗了一下,他才出来。镜子里面是一张有一些憔悴的脸,白不野看着自己下巴上面淡淡的胡须有些难受,本来这些新冒出来的胡须是最难处理的,但是白不野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剃须刀冰凉的刀锋贴在了白不野有些尖的下巴上,浸没在了细腻的泡沫之中,白不野看着自己的下巴就像是贴上了一大团的棉花,心中却莫名的想到了宋闻言的本体,那一身光亮洁白的狼毛,他也会长胡子吗?

    “嘶。”

    白不野啧了一声,感受到了下巴的微痛,果然刚刚冒出头的胡渣还是不要随便剃得比较好。

    一直等到白不野出浴室,宋闻言已经从被子里面翻了出来,正盘腿坐在白不野的床铺上,占据了床铺的正中心,甚至还有一些反客为主的架子。

    白不野看着宋闻言的脸,上面好像已经无法捕捉到“生气”的神情,于是白不野在那一瞬间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从衣柜里面扯出了自己的睡衣套在了身上,又蹲下去掏着另一床棉被,今晚大概是要在夏添的破床上凑合一晚了。

    “你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宋闻言淡淡的开口,然后包裹在自己身上的棉被扯开,露出了一个蓝色条横睡衣,那是白不野自己的睡衣。

    “过来,坐下来。”宋闻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白不野坐到自己的身边,那神情不能说是生气,但是确实格外的严肃。

    白不野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这一种仗势,这是要干嘛?面对面谈心?难道刚刚他生气还是另有原因?

    可是实在都想不到,白不野只好硬着头皮也坐上了床,两个人并排靠在床头的墙壁上,夜晚有些冷,在正式开始谈话的之前,宋闻言大手一挥扯过被子,见两人的下半身都还盖在了被子下面。

    相顾无言,白不野心里虽然有一些憋屈但是刚刚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而是有一些担心宋闻言接下来的话。

    到底要说什么呢?

    白不野的心脏跳的很快,就好像是单独被叫起来公布成绩的小学生。

    你不知道你到底成绩是好还是坏,但是唯一肯定的是,所有的情绪已经不再是被自己所主导了。

    相互平静了一会,反而是宋闻言先坦率的开口。

    “我刚刚心里不舒服。”

    他将一直埋在被子里的双手伸出了来,就好像是太热了一样,头发也被他高高的在头上打了好几个圈,然后却迟迟没有用簪子盘起来,簪子就在他的手上,被他来回的摸索着。

    紧张吗?白不野的心中闪过一个疑问。

    “刚刚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说了我先进去,你为什么要自己跑进去?你之前不是已经尝过苦头了吗?”宋闻言原先平静的声音突然变了一个调子,“我更希望你能够在答应我之后,真正的做到’答应我’,而不是像刚刚那样子自己就跑了,我抓都抓不住你。”

    说到这里,白不野看到了宋闻言的右手在棉被上面隔空抓了抓,然后又一次抚摸上了那一个木簪,“你就算是那个时候和我说,你不想我先进去,你想自己进去,我也不会拦你。”

    说到这里,白不野才明白了宋闻言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收到了欺骗。

    问题的原因不在于白不野和宋闻言两个人都想着保护对方,都想着自己先进去这样的善意的心态。问题的真正原因是,欺骗。

    不论是否是善意的,那都是在答应过后又反悔的行为,而这样的行为,是宋闻言没有办法接受的。

    虽然对于白不野来说,这样的行为可以被自己淡化称为“善意的谎言”,甚至可以做到无视后面的谎言,但是对于宋闻言来说,谎言就是谎言。

    站在宋闻言的心态上,白不野马上的就体会到了那一种难受的感觉,不是说别人对我好,而是因为别人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

    白不野低头,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心中之前是有委屈的,因为那一种“明明我是为了你好,你还给我甩脸子”的委屈已经被他彻底的换位思考给打压到了最底层。

    但是白不野的道歉却迟迟没有换来宋闻言的回应,反而是宋闻言转过头,隔着他长长的头发,意味不明的看着白不野,“你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说出来吧。”

    时间在宋闻言话音刚落的时候停止住了,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白不野在对自己说,宋闻言应该像时候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接受他“换位思考”的道歉,然后这件事情就此翻篇。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勾起自己心里的委屈呢?

    看到白不野十分复杂的表情,宋闻言心中却莫名的安稳了一下,反而是没有继续询问,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用眼神和他说,“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

    白不野心中的委屈是那样的小儿科,是那样的不好意思和别人说,是那样的已经隐藏成了习惯。

    但是所有的委屈却在宋闻言看向自己的时候,不受任何控制的,倾泻了出来。

    “那个恶灵我有办法应对,而且你的伤还没有好,而且你还是陆生的灵,而且你还不熟悉屋子里面的状态,”无数的而且勾勒出白不野断断续续地回答,然后最后落成了,“我不想你再受伤,我可以应付。”

    “那你为什么不先和你说呢?”

    宋闻言听到这里,浅浅的笑了一下,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将右手上的木簪放在了白不野的手上,白不野觉得手心一暖,然后就被宋闻言搭住了肩膀,“我当时和你离得这么近,你为什么不先和我说呢?”

    “因为......”白不野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十分的沙哑,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不断的为别人着想,但是为什么,他却一次都没有回答过。

    到了现在,他只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因为我觉得你不会答应,你一直都在保护我。”

    是这样的,从灵脉里到后山顶,遇到了任何的事情都是宋闻言抢先出来,宋闻言的这一种抢先似乎已经变成了“必须”,对于白不野来说的“必须”,所以没有任何可以探讨的空间。

    “不是这样啊,”听到了回答地宋闻言就像是累极,然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就好像是已经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回答,“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商量也好、拒绝也好、说不开心也好,都可以和我说,你这样子反而让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宋闻言的话落到白不野的耳朵之中只觉得十分的孤独又寂寥,他和宋闻言认识不到半年,白不野自认为自己没有多大的人格魅力,可是对于宋闻言来说,好像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很重要的人。

    因为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一切的“谎话”都会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

    但是对于白不野来说,他最擅长的就是说“谎话”,只不过他上了这么大,明明已经步入了成年人的生活,或许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这样的“谎话”却还在延续。

    一直到了今天,宋闻言我和他说,以后可以不用再说“谎话”了,有什么憋屈,有什么不爽,就直接说出来吧。

    房间灯一直悬挂在头顶,白不野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胀,很酸,就在他也想讲头埋进棉被的时候,“咔哒”一声,白不野听到了关灯的声音。

    还有宋闻言躺下来的声音,以及一道光芒,等白不野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只通体雪白的狼已经卧在了他的床铺上面。

    那狼抬起了黑色的眼眸,和白不野说,“睡觉吧。”

    直到躺下去的时候,白不野才突然的觉得一身轻松,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顺着眼角就划了下来,又因为太过于劳累,白不野甚至都没有把眼泪擦掉,就陷入了睡眠。

    怀中是那一个熟悉的狼崽的温度,白不野睡的很安心。

    一直到了深夜,宋闻言支起自己的头,长发散落在白不野的枕头上,就像是密集的水草,要把白不野全部都包裹住。

    他细长洁白的手指沿着白不野高高的鼻梁一直划到了他的下巴,那一道前几个小时才被新划出来的伤口。

    屋子里面太过于黑暗,没有一丝丝的光源,而宋闻言的双眼却像是有光芒一样,反射着盈盈的光芒。

    他看着白不野,就好像是想要把他全部都融化在眼睛里面。

    然后,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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