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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的小说

    cp:杨友仔x林金草 废柴打工仔重生成滥情多金总裁攻略基友。 宿主身份: 姓名,温秉良,男,30岁,职业,互联网上市公司高管,抖s,职务,战略科学家,智库储备人才,跨学科经济学背景,人设,武德充沛,斯文败类小眼镜鬼畜奶气攻。 全局任务: 陪伴跳海之后,变成植物人的朋友林金草,帮助他康复过来。每次达成一个任务,换一张苏醒券。 阶段任务: (1)温秉良的同门师兄,八年读博无果,目前已自寻短见,请把师兄从坟里挖出来,想办法使其复活,督促师兄取得学位并顺利毕业。 (2)温秉良最好的朋友,阿Ken沉迷于网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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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 杀人的小说 作者:岐夬 字数:10001 更新时间:2021-02-17 08:41:10

    018

    我说,“知道你讨厌之后,有什么用?”

    林金草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怎么对待那些令我们厌烦的事?你想想怎么对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过分去在意,也不要主动去挑衅。友仔,现在已经不是我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却来招惹我,惹得我很生气。”

    我在电话里,放低姿态,用恳切的语气说,“金草,回来吧。我保证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友仔,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我说,“我错在惹你生气。”

    “你知道你怎么惹我生气吗?”

    我挠着后脑勺在家里踱步,说,“我明明没穿你的衣服,还对你撒谎说我穿了。”

    “还有呢?”

    “没了啊!”

    “再仔细想想,为什么你说,你偷穿我的衣服,我会生气!”

    我说,“可能这种行为冒犯到了你。”

    林金草在电话里对我说,“仔细分析,这种行为怎么就冒犯到了我?然后分点、列项作答。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赶快回答。”

    “好的。我马上回答。”

    我把手插,进我那头乱七八糟的出发里,挠着头皮说,“衣服是很私人的物品,应该自己穿自己的,而不应该穿对方的。我没有穿你的衣服,但是骗你说,我穿了,这令你生气。

    为了以后都不再惹你生气,我对此问题,做出了以下三方面的原因总结和改进措施:

    第一,你生气我对你撒谎。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该和对方撒谎。开玩笑要注意分寸,有些玩笑太过分,会让别人觉得很恶心,特别是对于心理洁癖很严重的人来说,应该充分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友好相处。

    第二,如果我穿了,是侵犯隐私,你一向都不喜欢别人动你的东西。你以为我真的动了,所以生气。还是那句话,我不该撒谎说我动了你的东西,更不该说我穿了你的衣服,还要嘲笑你的衣服尺码小。其实你的衣服尺码一点都不小,对于我来说,很宽大,因为你的肉长得刚刚好,很匀称,很有力量,而我全身上下,不怎么长肉。不是你嫉妒我比你高,是我嫉妒你的肉长得好看。

    第三,你生气我逾越界限和你说一些暧昧的话,明知道你恐同,还要几次三番在你面前提起钟武艺不算,还说一些冒犯的话。

    说不定,现在我又说了很多冒犯的话,总之,惹你生气了,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平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分寸,是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朋友之间,开开玩笑能有什么?

    不应该,你可以随便开我的玩笑,你想怎么取笑我,想怎么和我玩暧昧都可以,但是换了我,说你两句就不行,你这是矫情!

    你也应该反思自己,你知道吗,林金草!现在不是我求着你回来,只是想告诉你,睡觉时间到了,就回来睡觉。现在还有疫情,晚上出去外面瞎逛,不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在我以为林金草要挂电话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

    他说,“你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问,“去哪?”

    他说,“拿上两件外套,一包口罩,还有车钥匙,我在楼下等你。”

    车是当时,我拉网线的时候,公司给配的车。

    八万左右的国产车,但是个实用的大块头,后备箱也很大,如果是用来抛尸的话,后备箱保守估计可以藏三到四具尸体。

    大晚上的,我不知道林金草要约我去哪。

    我在电话里问,“我们去哪?”

    林金草说,“私奔。”

    我说,“别。我不去了。”

    林金草说,“你不来,你会后悔的。”

    我说,“好吧。你等我两分钟。”

    我从他的房间里,给他拿出一件棒球外套,再抱上我的外套。然后拿了一把小刀放进我的夹克里防身,拿了车钥匙,就下楼了。

    我从楼上下来,他站在小区的林荫道里,旁边开着白色的栀子花,月色朦胧,我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

    林金草朝我走过来,走近我,伸手拿走了他的外套,穿上了。然后拉了我的手胳膊一下,说,“去车库开车。”

    我说,“我没带钥匙,和你在楼下散散步吧。大晚上的,就不走那么远了。”

    林金草看着我,怀疑地说,“别又骗我。你明明带了钥匙🔑的。”

    说着,林金草就把手伸到我的衣兜里,两边衣兜里都摸了摸,没有,他又把手摸进我的两边的裤兜里,翻钥匙。两边都不在。

    他从我裤子后面的口袋里翻出了车钥匙,把钥匙捏在手心,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藏在屁兜里。”

    拿到钥匙之后,林金草说,“车我开。你坐我旁边。”

    我边走边问他,“我们去哪?”

    林金草说,“去死。你还敢跟来吗?”

    我说,“不敢。我是说,我不敢让你一个人去。”

    林金草咧开嘴笑了一阵,笑得像只大蝙蝠。

    我们从小区的林荫道往回走,走进了楼里面,打算坐电梯下去下面的车库,去开车。

    途中时不时遇到几个送外卖的小哥,还看到小区琴行的灯亮着。

    林金草进车库开了车,我坐在副驾上,问他,“去哪?要不要我用手机定位,开个导航。”

    林金草说,“不用。”

    我还是一直开着定位,因为我觉得林金草今天晚上有点反常。

    从居委会回来,他说话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像是死人回光返照似的,怪可怕的。

    而且他开的路线不是进市区那一条。

    开着车,林金草突然说,“我妈说,这周六她要从日本回来,到时候,你可以把车借给我用吗?我想开车去机场接她。她可能要来我们住的地方住两三天,你看可以吗?”

    我说,“就两三天,还是住酒店方便一点吧。如果要住十天半个月,那倒是可以收拾出来一间房子,大家一起住。但也就几天,也懒得收拾。再说,让阿姨和我们住在一起,我还是觉得不太方便。”

    林金草说,“行。那就住酒店。想来也是。我妈肯定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

    我说,“到时候,我开车和你一起去接吧。”

    林金草说,“好。”

    “这两年来,我妈还是第一次和我说,她要回来看我。”

    “也许她之前工作忙,没空回来,在国外嘛,一年两年回一次国,挺正常的。”

    林金草说,“我很犹豫。”

    我问,“你犹豫什么?”

    林金草说,“你知道的。”

    我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接着说,“你不是说周六嘛,我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机场接你妈。明天早上我们就提前收拾好房间,下午出去买好菜。你不是会做饭嘛。那把阿姨接到我们住的地方,先吃顿饭,吃过饭,逛逛公园,然后再看一下,阿姨是要和我们住,还是住酒店。你看这么安排,不就挺好的吗?”

    林金草扭转脖子,问我,“你真的以为,我们还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说,“为什么不呢?我们每天都在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问题的。那个,不如到时候,我们在家里煮火锅吧?你说好不好?”

    林金草点点头说,“好。”

    说完好之后,林金草突然一个刹车,把车停住了。我看向他,问他怎么不走了。

    我说,“这可是高速,不能随便停车。”

    林金草说,“我想掉头。”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走错路了。”

    我抱怨了一句,“刚刚我问你,需不需要开导航,你又说不需要,现在好了,你明明不认识路,还要逞强!你连个弯都不拐,进市区的路已经在后面了,你还径直往前开,一直开就上了高速,高速你又不走二仙桥那条,你走这条,你知道是去哪的吗?再往前,再往前就是北郊的广陵坟场了。”

    林金草把车停在路边,不说话。

    我问他,“你到底是准备去哪?”

    他还是不回答。

    我说,“你开了车门去后面坐,我来开车。”

    我刚把手放到方向盘上,他就低下头,咬了我的手背一口。还把我的手给掀开了。

    “臭狗!你上辈子是狗是吧?就知道咬人!”

    因为林金草咬我,我骂了他两句,但是他不说话,也不回答。

    我说,“开啊!你继续往前开,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林金草突然把脸转过来,看着我说,“友仔,你之前跟我讲的那些,关于你表哥的事,还有你家乡的事,那些过去的事,都是真的吗?还是,你只是在骗我?”

    我说,“我和你说过什么?我记不清了。”

    林金草说,“友仔,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不,你知道的。”

    我说,“不,我不知道。”

    林金草手伏在方向盘上,看着我,严肃认真地说,“友仔,你以前杀过人,对不对?”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哼!怎么可能!”

    林金草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打了火,继续开车。他没有掉头,继续往前开。

    林金草边开车边问我,“你杀了小芳,你还杀了你同桌,被你爸知道了。你连你爸都不放过,又陷害他嫖,娼,害他坐牢。你表哥不仅是你的帮凶,他还把你的故事写成悬疑小说,明目张胆地在论坛上连载。我知道你把小芳和你同桌的尸体埋在哪里,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辍学,更知道你为什么四年来,从来没有回去过一次,因为你不敢回去。”

    我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林金草说,“开玩笑?现在就给你表哥打电话。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说,“大晚上的,别打扰我表哥,他肯定睡了。他不像我们,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他现在在我老家城建局上班,又是城乡规划的工程师,每天工作都很累的。”

    林金草说,“那你更应该赶快打电话,提醒你表哥,哪里不能挖。别到时候,挖到了你藏尸的地方,把尸体给挖了出来。”

    我说,“林金草,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林金草继续往前开,前面的林子越来越深,车灯只能开一条路,两边都是黑压压的。

    一会儿是树影,一会儿是茅草,高大茂盛的植被的黑影子,不停地从路干道两边挤压进来,像是要把人和车,全部都吞吃掉。

    林金草说,“现在就给你表哥打电话!”

    我怕林金草情绪激动,把车开到高速外面,冲掉到山崖下面,只得听他的吩咐,用手机拨通了表哥的号码,我平时倒是经常和表哥联系的,所以也不会让他觉得怎么突然找他,只是大晚上打扰他,有点不太礼貌。

    电话接通了,林金草让我开免提。

    “喂。表哥,我是友仔。”

    “怎么了友仔,大晚上的。”

    “表哥,你睡了吗?”

    “没呢。”

    “很晚了,还没睡,工作这么忙吗?”

    “友仔,今天。你爸下午的时候,感觉牙齿痛,我下班之后,陪他去医院吊水。我们刚刚从从医院回来,叔他睡下了。我刚刚洗澡出来,在吹头发,也打算睡了。”

    “我爸他牙齿痛?现在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你也知道,现在医院的规定就是,没有陪护,就不给打针和吊水,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开车去旅游了,我总不能让太奶奶陪叔叔去医院吧,只能等我下班之后再去,叔叔没有大碍,明天再去吊一天估计就好,只是一定得让人陪着去而已。”

    “哦。那家里老人身体还好吗?”

    “都挺好的。就是叔叔最近老喝酒,可能上火了吧,牙齿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还很硬朗,就是太奶奶一直高血压,有点痴呆了,特别是今年来,耳朵不好使了。我和她说什么,都要很大声地说三遍以上,但是太奶奶还是记不住。太奶奶还老是把我当成年轻时候的叔叔,问我怎么还不去接儿子放学。太奶奶还以为你现在还在上小学,以为我是叔叔,而叔叔是谁,她记不清了。”

    我说,“我记得,刚上初中时候,有篇课文叫《纪念白求恩》,那时候,太奶奶看着我新发下来的课本,还翻出来一本红色的毛选,给我讲毛主席的故事,她也知道我是初中生了。现在怎么日子越活越回去了呢?”

    表哥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太奶奶现在只记得你在念小学,过几年说不定,连你都不记得了。就像现在,太奶奶根本认不出来我是谁,他就把我当成年轻时候的叔叔,还老是问我怎么不去接孩子放学。”

    坐在我旁边开车的林金草,看了我一眼。

    “哦,对了,表哥,你最近工作忙吗?”

    “也不算很忙。至少周末不加班。但现在搞的那工程,挺让人头大的,琐事很多,一会儿要和果农沟通,一会儿又要和施工单位谈。主要是我们有条路,要经过一片果园。你还记得吗?后山那一带,原先有一大片集体的果园,小时候我们经常去玩的。但后来那片果园划分给村民之后,又搞了退耕还林,所以就把山地推成了梯田,然后种上了釉树。现在推路,要砍很多釉树,得每家每户去沟通,去协商,每棵树补贴多少钱。前几天,还有几户人家去城建局闹,说我们有黑幕,不公平对待,乱七八糟的一堆。明明每种树,多大到多大,补贴是多少,全贴出来了,每家每户几棵树,补贴多少也写得清清楚楚,这也有得闹,基层工作,真是难做。”

    听表哥这么说,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穿着一件胸口印着五角星的白色老干部背心,边抽烟边倒苦水。我表哥那时候,差不多也才二十五六岁。

    我说,“表哥,你不是工程师,不是总策划吗?这些小事,你也要管?”

    表哥说,“我也参与画图纸没错,但我不是总策划哈,我是施工指挥。因为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村民的上报补贴是我们这边在做。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应该直接推给社保的来做。我们自己做是想施工进度快一点,谁知道群众工作这么难做,真是烦死了。”

    我说,“那现在呢?那条经过果园的路,现在挖了没?”

    表哥说,“没挖。他们去找了村委会,和村委会反应说,我们量的树和补贴发放有问题,要求我们重新量地和树。我们上报给了领导,希望重新规划,看看能不能改一下道,不挖那片果园了。本来挖那边,也是因为那边差不多退耕还林十来年了吧,总不至于占用农业用地,但是釉树也是经济作物啊!所以就得计算怎么补贴老百姓。”

    我说,“表哥,你还记得小芳吗?”

    表哥说,“你说谁?”

    我说,“芳姨,别人都叫她小芳。以前照顾我们两的那个保姆。你忘了吗?”

    表哥说,“你说哪个芳姨?你是说小时候那个,还是你念初中时候那个。”

    我说,“初中时候那个。我初三假期的事。那年你正在读大三,暑假的事,你忘了?”

    我表哥突然把声音压低了,问,“你现在身边有没有别人,有没有别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我说,“林金草就在我身边,他正在开车,我现在开着免提,他能听到。”

    表哥问,“你们大晚上开车,准备去哪?”

    我说,“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表哥说,“他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我说,“对。”

    表哥说,“很晚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这时候,林金草朝着电话说,“表哥,你这么急着挂电话干嘛?聊聊天嘛。”

    表哥突然在电话里对林金草大吼,“放尊重点!谁是你表哥?都是你,带坏我表弟。我表弟不愿意回家,肯定都是因为你。”

    林金草笑嘻嘻地边开车边说,“表哥,你倒是说呀,我怎么了?难道是我拦着他不让他回去不成?他为什么不回去,你比我清楚。”

    表哥问林金草,“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就是你和友仔,你们…是不是…?”

    我说,“不是,表哥。完全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林金草说,“是,怎么不是。”

    我拍了林金草脑袋一巴掌,瞪了他一眼说,“再胡说八道,我表哥要误会了。”

    “你还害怕你表哥误会?”

    我拿起电话,把免提关了,小声对表哥说,“表哥,很晚了,你先睡吧!一直都是你在帮忙照顾老爸,真是非常感谢了。现在11月份,我看看,可能1月份,今年我可能要回家过年。额,还有就是,我这次…我这次想带林金草回家,你看可不可以?”

    “你们还真是…”

    “不,不是。林金草他就一个人。你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那随便你了。反正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表哥,你快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就相当于我爸的儿子,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但是我们两个比亲兄弟还亲。”

    表哥问,“大晚上的,你们究竟要去哪?”

    我说,“是我在加班,宽带抢修。林金草出来接我,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了。”

    表哥说,“好,那你们开车小心点。今天周四,明天周五,后天周六,周六有时间再开视频聊。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忙着和表哥打电话,车都不知道被林金草开到了什么地方,我一看手机上的定位——广陵墓园,就在前方,而林金草还在继续开。

    我挂掉电话,问林金草,“大晚上的,你怎么真的往坟场开?”

    “怎么?害怕了。”

    “不是害怕。我是问你,带我来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早就下了高速,开进了岔道。

    绕过水库之后,直接开进了墓园区。

    我把车窗打开,看到外面都是一些被月色照得白得发出清辉的坟茔,和平铺在坟茔周围同样白得令人生出冷意的大理石路面。

    林金草把车停在路边,说,“下车走两步。”

    我问,“我们来这里干嘛?”

    林金草说,“来讲鬼故事。”

    我说,“你给我讲吗?”

    林金草说,“互相讲呗。”

    我还是迟迟没有打开车门,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夹克里面,临走时揣在内衬兜里用来防身的小刀,还在。

    林金草看我不下车,就问,“友仔,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住在西郊机场的时候,一起缩在被窝里听鬼故事,被吓到哭出来吗?”

    我说,“你哭了,我没有。”

    林金草说,“对啊!所以说,我胆小,你陪我。”

    “陪你什么?盗墓吗?那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金草拔了钥匙,拧开车门,跳下去之后,把车门砸上,又很快地绕过车头,来给我开车门,打开我旁边的车门,拉着我的手袖说,“下车吧,友仔。”

    刚打开车门,我就感到外面的冷风,刺骨地寒,虽然穿了外套,但我穿的是西装短裤,脚上是拖鞋。林金草穿的也是拖鞋,一条格子的休闲裤。

    “下车!”

    林金草把我从车上拉了下来,然后锁上了车门。

    他打开手机灯,但周围的夜色挺亮的,被月亮照得发白。我们走在向前延伸的一条小道上,周围是矮墙,再往前走,就是墓园。

    我问林金草,“带我来做什么?”

    林金草说,“来看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和爷爷奶奶,都在这里。”

    我的手放在衣兜里说了一句,“哦。”

    然后跟在他的身边,他推开墓园的铁门。生锈铁门上是细小而茂盛的爬藤类植被,毛茸茸的细支,开着琐碎细小的红色的花。

    推开墓园之后,林金草带着我往里走,他好像怕我拔腿就跑,于是把手胳膊勾在我的手胳膊上,还和我走得很近,几乎是拽着我往前走。我的心跳有一点点加速。

    林金草说,“很久很久没来过了。因为我妈说,没有必要来。所以之前的清明节,我们都没有来。”

    我问,“你今天是带了烧的纸了吗?”

    林金草说,“没带。如果这时候烧纸,会打扰到他们的。我妈晚上突然打电话给我,还说什么她这周六要回来找我,我就有点忍不住,想来看看。上一次来这里,是两年前,我带钟武艺一起来的。”

    我没有说话,跟着林金草继续往里走。墓园里有很多玫瑰花,说不清楚是不是玫瑰,好像应该是月季。开得很小朵,但很多,仔细一看,带刺,也可能是蔷薇,我植物盲。

    一直走到很里面,林金草才在三块墓碑前面停下来,说,就是这里了。

    我实在想不通,大晚上的来墓地,什么都没有准备,说过来就过来,像撞了邪似的。

    三块差不多一米左右的石碑,一排地立在一起,刻了字,贴了照片。林金草摸着第一块石碑,手里的动作,像是在抚摸阿猫阿狗似的,边抚摸边半蹲了下来,抬头看着石碑。

    然后把手伸出去,摸在镶在石碑上的黑白照上,说,“友仔,你看,这是我爸。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我办蹲在林金草身边,打量了那张黑白照一眼,说实话,我不太敢细看,就怕那张照片,突然对着我发笑。

    墓园里的野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但那种鸟的声音我听起来很模糊,还有虫叫,不知道从哪里从来的风,真是冷得人鸡皮疙瘩倒翻。

    林金草摸着他爸的黑白遗照,问我,“友仔,你看,我爸他帅吗?”

    我因为只穿了一条短裤,露着的腿胳膊,冷得发怵,我问林金草,“上次,你带钟武艺来这种地方,是不是也问了他相同的问题。”

    林金草回答,“是。”

    “他怎么回答的?”

    “他回答说,挺帅的,真可惜,让我节哀。”

    我说,“然后呢?”

    林金草说,“然后,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你看照片,你看我爸他帅吗?”

    说着林金草就来拉我的手,把我的手按在石碑前的照片上,让我用手去触摸他爸的那张黑白照。还问我,“手感怎么样?”

    我觉得心里发毛,“什么叫手感怎么样?”

    林金草说,“你摸摸看,你能想象,我爸的皮肤是什么样的吗?摸摸他的脸,你觉得他的脸是软的还是硬的,他的头发光不光滑?”

    我说,“干嘛大晚上的风言风语。刚才你说的这些话,好像对你爸,有点不敬吧?”

    林金草问,“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去旅游,出车祸,不是你说的吗?”

    “当时我也在车上。为什么我爸和爷爷奶奶都死了,只有我没死呢?”

    我说,“因为你福大命大呗。”

    林金草说,“其实我当时也打算死的,只是我最后选择抛弃了他们。”

    我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捡回来一条命。”

    林金草说,“是的,我庆幸。”

    我想问林金草,我们是么时候回来?这种晦气的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就算要扫祭,也不该这么唐突地就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林金草又继续说。

    “爷爷奶奶是我爸的帮凶,他们太纵容我爸了。既然他们那么骄纵我爸,他们养出来的好儿子干了那么多好事,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来承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林金草继续讲,“小时候我有一只小猫,那只小猫是妈妈来看我的时候,带过来的。它不是活着的动物,而是一只毛绒玩具,说是小猫,其实挺大。我很喜欢那只猫猫,希望它可以活过来,那样我就可以和它玩了。

    那时候,我和爸爸住,爸爸和一个叔叔住。

    那个叔叔是最开始的叔叔,他叫张嵩雷,原本是我爷爷的干儿子,他和我爸一起长大。

    后来他们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家里的爷爷奶奶,也默许他们在一起。在默许他们在一起的情况下,后面还出谋划策让我爸去骗婚,你说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我问他,“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说,“张嵩雷说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没办法对付他而已。我耳朵后面的那些疤,就是他以前用烟头烫的。他还把死猫缝进我妈送给我的那个毛绒玩具里面,当着爷爷奶奶的面拆开,陷害我妈!就是为了不让我妈来看我。都是他干的,我全都看见了,但是我不敢说,他吓唬我说,如果我敢说出来,就要把我的舌头给割掉!”

    林金草说,“十岁的时候,我在我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就是为了监视张嵩雷,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偷偷进我的房间。我把摄像头里拍到的东西,寄到我爸的公司,寄到他的办公室。我想我爸看到,张嵩雷带别的男人回来,还在我的房间里乱搞,一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他们还会吵得分开。但事情最后却不了了之了。因为我爸居然连这样,都原谅了他,所以我恨我爸。”

    林金草边讲边在周围走来走去。

    “后来我爸死了之后,在家里他整天和我大眼瞪小眼,还辱骂我,为什么你也在车上,你怎么没死呢?我说,该死的是你。我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他就用烟头烫我的耳朵,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捅了他好几刀,但是没捅死他。再后来,我听说他去了澳门。”

    林金草在周围走了小半圈,手里摘了一些月季花回来,把几只月季花放在他爷爷奶奶的石碑下面,又把剩下的花瓣撕碎了,撒在他爸的石碑上。红色的花瓣,堆满了石碑。

    林金草问我,“想不想尿尿?”

    我说,“有点想。”

    林金草说,“那我们一起尿吧。”

    我说,“好。我们出去外面尿。”

    林金草说,“就在这里尿。”

    我一听,实在太不对劲了。

    我朝着林金草看过去,只见他已经松开了皮带,把裤子的拉链轻轻地拉了下来,然后用手握着,热乎乎的尿液像喷泉一样涌溢而出,形成弧形的喷泉刚好倾洒在石碑上。

    那是林金草他爸的石碑!啊!这小子!

    林金草一脸得意不算,还带着轻蔑的笑容。这个人一定是恶魔,我这样想到。

    我看着林金草问他,“你做这么缺德的事,你就不怕烂鸟吗?墓地这种地方太邪气。你今晚上做了亏心事,明天回去之后,一觉睡醒,小鸟整个烂掉怎么办?你不怕吗?”

    林金草问我,“你怕吗?”

    我说,“我怕。”

    林金草说,“你怕过河伯吗?”

    我说,“我怕。河伯会吃人。”

    林金草说,“因为河伯会吃人,所以你就把小芳的尸体丢进了那条河里,把尸体喂了河伯?那条河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少女河。这样说来,如果放到四十年前。小芳她在四十年前,也是刚来初,潮的少女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林金草已经尿完了。

    他的尿淋在了石碑上,还淋在了石碑旁边的月季花花瓣上。他开始朝我走过来。

    林金草走近我,一只手压住我的手腕,一只手来解我裤子的裤扣,我没有系皮带,他一下子就把我西装短裤的拉链给拉了下来。

    但他的手没有摸进去弄我,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我说,“友仔,你想尿就赶快尿吧,人有三急,神明不会怪罪你的。”

    我问他,“两年前,你带钟武艺过来,对着你爸的石碑做过同样的事吗?”

    林金草说,“当然不是。”

    我说,“钟武艺是直男吧!他根本不喜欢你,是你对他一厢情愿,一直都是你缠着他,还把他骗出去,然后把他害死的,对不对?”

    林金草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了一阵,“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们两个,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人。就算你现在没猜对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也会全猜对的。”

    我没有尿,而是马上拉起了自己的裤链说,“我要回去了。你最好也跟我回去。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是真的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荒郊野岭的,你自己看着办!”

    林金草说,“现在是晚上两点多快三点了。我们在这里过夜好了。明天天亮再回去。”

    我走过去,绕到林金草的后背,然后掀起他的外套和T恤,仔细打量着他后腰上的那个纹身,是半边翅膀。

    我问他,“另一半纹身在谁身上?”

    林金草说,“说了多少次了,在钟武艺身上。”

    我说,“我不信。钟武艺死无对证,你怎么证明另一半在他身上,哪怕是一张照片,你也拿不出来,你怎么证明?”

    林金草说,“另一半翅膀在谁身上很重要吗?”

    我说,“当然重要!”

    林金草说,“你撒泡尿在我爸的石碑上,我就告诉你,不,你要直接尿到这张帅气的黑白照片上,尿准点,我才能告诉你。”

    我说,“是不是当初,你带钟武艺来的时候,他也追问你后腰上的纹身的事,然后你就和他说了,现在对我说的这些话?他照着做了吗?他肯定照做了吧!你把他耍得团团转。”

    林金草说,“那小子脑子可没有你好使,我也不和他耍花招,都是他要像只鼻涕虫似的黏上来的。既然他要跟我走,那后果他也要自己负责,我不会对他负责的。死也好怎样也好,都是他自找的。”

    我说,“就算我现在听你的话,撒了尿,你也不会告诉我实话的吧?”

    林金草说,“我会说的,只要你照做。记住,往照片上的这张帅脸上尿。这家伙真是帅啊,年纪轻轻就死了,你说是不是活该呢?”

    “林金草,你心理太阴暗太扭曲了。”

    林金草笑着说,“这不是正中你的下怀不是吗?你好会装模作样啊,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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