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辜饮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客气道：“我为什么不能盼着你死？你对我始乱终弃，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我，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没料到两人会吵起来，这样的画面是女鬼喜闻乐见的，赶忙对叶辜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他死？”

叶辜饮没有回答。

韩黎已经开始反击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对你始乱终弃，是你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吧，你这种闷葫芦最喜欢一声不吭地冤枉人了。”

叶辜饮怒道：“我是闷葫芦？你总是藏着许多秘密，我什么时候看清过你？你的身份都有可能是假的。”

韩黎：“我若是有什么事瞒着你，那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叶辜饮：“一句苦衷就可以盖过你犯下的错误？难道身为恋人的我就没有资格听到一句真话吗？凭什么所有决定都让你一个人做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个骂对方背叛了自己，一个骂对方冷血冷情。

女鬼在旁边听着，愣是没插、进去一句话。

还没遇到过这种不在乎生死，只专注于旧日恩怨的情况。

女鬼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生气地嘶吼了两声，连桌子都被她的声音吓得抖了两抖。

这时，争吵的两人才慢慢停下。

“告诉我，你是不是希望他死掉？你有优先选择权，我可以帮你。”

叶辜饮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不必了，我想杀人，用不着别人动手！”

女鬼：？？？

她刚刚是被蔑视了吗？

她于是又看向韩黎，气急败坏道：“他放弃了机会，现在轮到你选择了。”

在她问话的同时，韩黎陷入了另一个状态，迷迷糊糊的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蛊惑道：“杀了他，杀了他。”

接着，他跟叶辜饮相处的所有不愉快全被放大，他本能地想跟着那个声音复述回答。

韩黎强迫自己回过神来，陷入“虐恋”之中无法自拔：“我不会像他那么狠心，要是杀人了，我害怕半夜睡不着觉。”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居然视而不见？女鬼大骂：“愚蠢！这世上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你这叫做妇人之仁！”

哟，这女鬼上过几天学啊。

韩黎还是无动于衷，破罐子破摔道：“蠢就蠢呗，我是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垫背的，因为那太不男人了！”

没想到两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

女鬼大怒，张开嘴恨不得一口包下两个脑袋，用尖锐的声音，阴阳怪气道：“那么一起死翘翘吧~”

呕，她可不可以换一种说话方式啊?

听着真别扭！

像钢丝一样坚硬的头发，冷冰冰地陷进了韩黎的肉里，与他一同承受酷刑的还有叶辜饮。

作为甲字房的房主，女鬼还在给他最后的机会，问他道：“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哟~要不要杀掉他呢？”

叶辜饮没有理她。

直到陷入沉睡，都没人回答女鬼的话。

韩黎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叶辜饮放大的俊脸，对方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神色有些复杂，隐隐还带着些杀气。韩黎来不及躲藏，就被对方掐住了脖子。

息战是息不了了，只能好好打一架！

刚刚起床，连意识都没清醒的韩黎，就被迫着和叶辜饮比试了一番，将对方压在身下后，锁住他的脖子，大骂：“你有病？”

叶辜饮这才从莫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叹息道：“觉得你越来越像背叛我的那个人了。”

……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对话吗？

他只是顺着叶辜饮的话，凭本能表演罢了。

韩黎松开叶辜饮，从他身上翻下来，跟他并躺在一起：“你入戏太深了吧？你究竟是爱你前男友，还是恨他？”

爱？还是恨？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那人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可是昨天晚上的每一句对话，都在调动他内心的疼痛。

他以为自己是随随便便说的，可是说完之后，总有模糊东西想破土而出，压抑而疼痛地大声叫嚣。

叶辜饮没有回答韩黎，笑道：“刚才跟你开玩笑而已。你的反应能力果然很强。”

韩黎站了起来，冷笑道：“我的反应能力，还不需要你来考察。”

他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杯子细细品啜。

叶辜饮也走过来坐下，饶有兴趣地说：“我们很有默契。”

啊……

韩黎：“这真是一个糟糕的事情。”

果然被他惹生气了？

叶辜饮觉得韩黎直率有趣，问他道：“为什么会配合我？”

韩黎：“女鬼没追你的时候，你不是在看戏是在观察吧？她先叫你做出选择，那个时候你走神了，所以从那时起，你就已经知道她会蛊惑人心。

宁愿蛊惑人心，也要套取答案，说明她不会直接大开杀戒。游戏里的鬼怪，有的是低级的无法沟通，有的是高级的可以商量。

所以你跟我使了个眼色，想叫我一起探探，她究竟愿不愿意听人说话。事实证明，这个女鬼，不是无脑杀人的工具，她有自己的考量。”

叶辜饮满意道：“你果然很了解我。”

韩黎继续分析：“不做出选择，才是正确的答案。”

叶辜饮很欣赏韩黎的洞察力，就连他也是在经历好几个世界后，才慢慢摸清楚那些没被说明的潜规则的：“在这个世界危险不等于危机，有时候做出的选择才是。”

韩黎：“……”

现在看来，这个游戏似乎比想象中有趣。

而比游戏更加有趣的是叶辜饮。

韩黎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位阴晴不定的人。

又是怎样的背叛，让他亦爱亦恨，为了一个人如此疯魔？

昨天晚上，韩黎和叶辜饮逃过了一劫，但是别人就没那个好运了。

一晚上便死了两个人。

死者是李吉以及和他同屋的柳之离。他们的脖子上都出现了明显的勒痕，这个痕迹韩黎再熟悉不过了。

这般想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能闻到药膏的淡淡清香。

叶辜饮？

韩黎扫向叶辜饮的脖子，发现那上面同样没有勒痕。

见他在瞧自己，叶辜饮和韩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双双忆起了昨晚的遭遇，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句话：自私是自私者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