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照间隙，关鹿忍不住回头，乔童的灵魂碎片闪着微光，在印着他笑容的巨幅喷绘墙下七零八落。

幸好有玩偶服，不用费心隐藏自己的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每一秒钟都被拉扯的漫长无边际。

终于，关鹿摆摆手，从人群中跑了出去，刚过围栏，便一把将头套摘了下来，大声呼喊道，“关宁山，关宁山，关宁山……”

不远处传出一波尖叫，谷雨她们看到了取下头套的一瞬间。

从收魂网出来的乔童，确认自己每个部分都在，舒了一口气。

却听到一旁的关宁山不满的哼了一声，“自己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毕竟魂是他救回来的，乔童只得忍着想动手的冲动静静听着。

“记住，不要离我太远，你的魂太脆弱了。”关宁山看了他的一眼，心里骂这两人简直胡闹。

日暮西山，台上乐队到位，屏幕上开始播放EP录制的花絮。粉丝陆续进场，助理整理他的衣服头发，等待上台。

台前期待，幕后紧张。

伴随着尖叫，关鹿一步步走上舞台，所有的灯光一瞬间聚焦在那里，“谢谢你们的喜欢，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希望今天都玩的开心。”

在这样的时刻，即将要去轮回的时刻，在关鹿面前消失的时刻，乔童却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一切都和之前无数次彩排一样，每一个节奏，鼓点都是那么熟悉，甚至不用思索，就能条件反射的做出相应的反应。

可又不太一样，每一首歌都有无数人在附和，一抬头，一招手，都有上百人呼应。他抛出的梗都能接住，这是他们特有的默契。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喜欢自己的人。看到的，呼喊的都是自己。关鹿脸上的笑容更甚，弯腰感谢的时间更长。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多么特别的人，是这些人的喜欢和支持，才有了这个舞台。他从心底感激。

是意犹未尽，也是曲终人散。关鹿下了舞台，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刚才的两个小时仿佛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不是庆功，而是一场更漫长梦。

不急多想，乐队老师们下台走了过来。“辛苦，辛苦了～”

关鹿起身一一握手言谢，老师也纷纷恭喜他演出成功。

“好，有机会再合作，拜拜。”送走了乐队老师，又和子玥久简单的核对了下账目，交代现场需要打包的东西。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门口是走了观众通道才赶过来的关宁山，散场没多久，关鹿轻车熟路的揽着他先上了车。

今天是特殊情况，关鹿自己开车，直接开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等等，他好像没看见乔童……刚刚现场还有看到他，体验着各个视角方位的感观。

“乔童走了，他让我和你说，他的鬼生很美满，希望你以后也是。”关宁山一句话说的平平无奇，对他来说这都在意料之中。

那些的波涛汹涌只得拍打在关鹿的心上，他忍了又忍，还是说了一句，“他，给我等着。”

已踏上轮回路的乔童，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好不容易可以掉下来眼泪，还没有哭够的乔童，发现眼前已然无路可走。一条大江横在眼前，刚才黑暗轮回路上的微光，居然是江上连绵的烛火。

乔童站了很久，可周围空无一人。他不仅知道这破地方扣的舍不得在轮回路上点灯，还连个指路的鬼都不肯派给自己。

只好自己试探性的迈出一步了，还估计错了自己现在的重量，一脚便踏进了江里。

“我不会是第一个死在忘川的人吧！”乔童跌下去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