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驰闻言手上动作一滞，抬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宋灿，眼神意味不明，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宋灿继续道，“虽然以前我们不和，但也不是没有坐在一起吃过饭，而且……在我的印象里，纪总似乎是不爱吃牛排的。”

纪云驰一愣，明白过来宋灿年纪轻轻就比许多老人都处事圆滑的道理了，因为他真的很会察言观色，哪怕是自己的对家也会细致观察，默默记下一些细节，怪不得能在业内吃得开了。

可是他现在要怎么解释呢？

纪云驰放下手里的刀叉，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谁呢？”

宋灿略一沉吟，道：“我不知道，但总觉得你在出了车祸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不单单是性情大变，甚至让我觉得你是另外一个人。其实说实话，要是车祸之前的纪云驰突然跟我表白，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纪云驰眼前一亮，道：“这么说，换了现在的我你就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宋灿一愣，他本来是想表达这个人前后变化有多大，没想到竟把真心话说了出来，还被他钻了空子。面对这个问题，宋灿自己内心也很疑惑，按理来说他应该很果决地拒绝了才是，之所以一步步走到现在，竟都起源于去医院探视他的那天，这个人警惕的眼神里掩不住的一丝纯净是纪云驰没有的。再后来，就是他把能还的项目都还了回来，让他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好奇，直到他说要追求自己……

一步一步，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宋灿却始终没有果断地拒绝，这难道不是在给他机会吗？

宋灿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不得地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纪云驰想了想，神情认真地道：“我起初也不明白，遇到你之前我甚至觉得这辈子也许都不会遇到喜欢的人了，因为那些想接近我的人不是看中了我的权力，就是看中了我的家世，他们都想依靠一个强者，并不是因为我自己。”纪云驰说着苦笑了下，继续道，“可是你不一样，你是真的关心我。”

宋灿听懵了，前面的他都能理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关心过纪云驰了。

“我？”

纪云驰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对手，一直以来我也用过不少手段，可是我出了车祸后，你却是除了我家人和星驰的人以外唯一一个来看望我的，我就知道你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和我成为对家的。”

宋灿抽了抽嘴角，心道这人表面上一副霸道总裁的冷峻模样，内心活动还挺丰富嘛，居然脑补了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宋灿没有说话，听纪云驰继续说道：“感觉是不会错的，我相信我第一眼认定的人。你可以认为过去的纪云驰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和以前那个人除了拥有同一副躯壳之外没有一点关系，你可以重新认识我，在了解新的纪云驰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我说了我会给你时间的。”

宋灿突然有些感动，虽然追求他的人不少，可这么真诚的还是唯一的一个。纪云驰不拿自己的感情做筹码来道德绑架，反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也给足了他安全感，让宋灿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似的。同时，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在纪云驰看来意义非凡的那一次探视，其实是他为了利益考虑的选择，包括之后由着他胡来，也是因为想利用这一点能顺利地把合作谈下去，可纪云驰做的这些只是出自于他喜欢自己，这么对比一番，宋灿觉得有些羞愧，甚至觉得卑鄙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