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时，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已是夜里，万家灯火通明。唯她，无处可依。

“啧。”她嘴角挂着讥讽，眉眼里夹带着少年人的傲。

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拖着行李，走在这陌生的街头。路边，几家酒吧开着，好不喧嚣。

偏过头，仍能忆起来这座城市的原因，又可笑又令人寒心。江语时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带上，暂且隔绝了这嘈杂。

“我不想睡只是我还想再等等。等什么不知只是不想困意得逞......”耳机里的女声又苍又冷。

她推开了一家酒店的门。“你好，开间房。”她的声音也泛着凉。天早就晚了，她只能先找个地方凑合了。

身份证上的江语时约莫还是稚嫩时期，虽也不爱笑，但脸也倒算上的是柔和。长发搭在肩上，同现在这个一头短发没什么表情的女孩，相差甚远。

闭上眼睛之前，她脑子里还是那句“清市不适合你，那帮混子只会带你入深渊。去费城冷静一段时间，想通了再联系我。反省好之前，别回这个家。”

“养女人还怕我知道？”江语时轻笑着，眼里杂着不屑，“真不怕别人以为，你那小你十几岁的女朋友是你的私生女。啧啧，也就比我大上几岁叭？”

江罗没那么喜欢他这个女儿。她生的太像他那亡了的妻。他那亡妻在江语时很小的时候就和别的男人跑了。所以，江罗喜欢不上她，可她终归是无辜的。

说到底，虎毒还不食子。费城是江罗生意最初的发源地，这有不少他的朋友。他已在费城为江语时安排好了一切，她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

江语时一夜难眠，念她在清市的日子，只觉心里发凉。简单地给自己扎了个小辫，拿出不多的换洗衣物洗漱。这便出了门。

她的行李箱里没什么东西，一台电脑，几件衣服，便是江语时目前全部的家当了。

“师傅，去费实高中。”她打了辆车，目的地是她未来的高中——费城实验高中，这儿最好的高中。虽远不及她当初那所。

听说她今儿要来，早已有人候在那儿等着她。是一个三十露头的男老师，笑起来倒也不显得凶：“江同学，你好。我是你未来的班主任，姓杨，单字一个宁。”

“你好，我是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林伊。”

江语时垂眸，指甲不由得陷入掌心，指骨泛着白：“老师们好，我叫江语时。”

林伊也不过三十露头的年纪，算不上严厉：“江同学，考虑到你原先在校成绩极为突出，基础什么的想来都不会差。转到本校后，出于惜才，特将你安排至本年级最好的班级，高二1班。望你能多为本校争光。”一段话，肯定了江语时的成绩和能力。

“好的，老师。”敛下的眼眸藏住了她所有的心事。

江语时同杨宁走入高二1班，短发被她散下，不羁地落在肩头。

“我是江语时，你们好。”她在黑板上写下好看的粉笔字，指节分明。

入了秋，学生们已换上运动长裤，唯江语时套了条短裤，腿就那么露在了外面。

“我女朋友要有这腿，啧......”

杨宁轻咳了一声，安排江语时坐在后排仅有的空位上。

“你好，江语时，我是沈从歌。”很羞涩的男孩，夹杂着几分少年人的干净，带着腼腆的笑。

江语时“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末了，又稍觉不妥，回了句“你好”给她的同桌。

手机在口袋里微振，是曾经的那些人，或是些听闻她离开而前来凑热闹的。有的，她连名儿都叫不上来。

她点进了一个群聊，里面不过十几条消息，约莫是知道她会烦，无人刷屏说一些废话。倒也算是真的关心，句句不离她。

time：新学校？还行叭。同桌挺乖挺白净的，挺羞涩一小男孩好像。其他的还不知道，我也就刚到学校报道。

小白：小时！不可以有了新的同桌就忘了我！你的江小白才是正主！

波塞冬：那儿的妹妹，有好看的，帮哥哥我，留意着。

一中林少：小时就注意小男孩同桌了？

清市彦祖：受欺负记得找哥哥们，给小时撑腰啊。

time：啧。成啊。不会忘了你们的。

江语时轻笑着。收了手机。她不会忘了清市的一切，无论记忆好坏。

下了课，四周几人热络地同她加了好友。江语时明显感觉的出来，这儿的学生比当初一中那些人，干净。

她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玩意，自拍倒少，只有一些出去玩的合照。他们也算是发现，江语时周围的人，大多生的好看。

“这小哥哥，好看啊。”她前座的姑娘，似乎是他们班上的英语课代表，叫张依，指着许晚帆的照片。

江语时的视线掠过那照片：“这位是海王。不害怕的话，就帮你推了？”毕竟是同班同学，小姑娘也挺纯洁的，她不想害了她。

江语时打开那个“一中五行”群，把群昵称为“波塞冬”的那人方才发的那句话，翻给张依看。

“那算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