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了，我带你去清平赏花灯。”虞九卿摸了摸他的头，给了那边还呆呆的站着的娈一个眼神，“诸位，告辞！”

“怎么不说话了？这时你倒是安分了不少。”虞九卿单手撑着头倚靠在马车的软榻上，颇有些好笑的看着正襟危坐的娈。

“鬼仙共情看到的，可是小生的经历？”娈活动了一下眼珠子，仍是不敢轻易乱动。

虞九卿轻笑着，“书云，若还是活着的，定是以为温婉谦卑的夫人。”

“嗯。”

“以后，跟在我身旁吧。”

娈不可思议的看着开口的虞九卿，“什，什么？”

“晴熙世主说你是位可交好的朋友。”虞九卿点点头。

娈苦笑了一声，道：“多谢公子，小生以后定当尽全力保护公子的安危。”

“多谢。”

一阵安静后，娈再次开口，试探的问着：“小生以为……”

“什么？”虞九卿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权当随口问了声。

“罢了。也没什么。”娈说道，他看向窗外的景色，我以为，你恢复了记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虞九卿抬了抬帘子，手中念了一诀，马车便掉头向着另一个快速驶去。

可能是知道娈内心的疑惑，虞九卿淡然开口：“我们来的路上有人跟着，现下无人，我们再与鬼医相会。”

“他们为何要跟着？难不成怕我们跑哪儿去和别人相逢不成？”娈调笑道，本是句玩笑话，可虞九卿看向娈，微微颔首，问道：“不然？”

“跟谁？小生以为公子独来独往一人。”娈应道。

“师尊将我托付于他的一位故人要我为他治愈身子。”虞九卿甩了甩衣袖，看向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缓缓开口，言语多有嘲讽：“他们，妄想要我助他们，抱着若不成便杀了我的想法我又怎会不清楚？”

娈看着他的侧脸，缓缓低下头，拇指食指相互摩挲着，“此事，怪我们不好。”

“你们？”虞九卿再次看向娈，展开了折扇微微的扇着风，“讲。”

“我们兄弟四人，倒也不是血缘关系的，我们四人情同手足。小生为蛇，唤娈，有一白虎，唤享，有一打更人，唤奕，最后一位，唤尤归。坏事我们统统做尽，可，若不是那些道士步步相逼，我们怎会如此？”娈放在膝上的手用力的紧握着，双眸泛着金光，“如今我们也遭到了报应了，为何那些道士，还要赶尽杀绝？小生不明白，不理解的很……”

“四魔山上风光一片现下要你们付出代价又何尝不可？”虞九卿收起了折扇，温声道：“师尊要我本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心思在江湖立世，我听从，可后果也是你方才瞧见的那样，五大门派早已计谋夺我性命，我怕死，也怕得很。”

“小生今后会保护公子的，公子大可放心。”娈说道。

虞九卿突然笑了，敲了敲他的头，“庸人自扰之，扰人则弃之，你可懂？”

“这些大道理小生是不懂，可小生也容不下旁的人过来欺负公子。”娈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时事，那时言。”虞九卿闭了双目，不再言语。只是脑海里浮现的尽是方才共情时的画面，那晴熙世主也不像旁人说的十足端重，反而，有些孩童的顽劣和轻佻，出入不同，哪个才是他？

罢了，虞九卿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口气，师尊呐，你可给我丢给我好大的事……

“怎么迟了一些？”鬼医见虞九卿下了马车，迅速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十足担忧的皱了皱眉头，“你这坏小子，我当真是怕你共情时旁人动手若不是傅自辛在旁站着也没人敢动，今日我们叔侄二人可别想再站着说话了。”

虞九卿推开了鬼医的手笑道：“我早已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了，可不想突然蹦出来了一个傅自辛。”

鬼医将虞九卿迎进去，招呼着弟子们为他沏茶，动身坐下，鬼医缓缓道：“我瞧着那孩子灵根不错，可就是，十足顽劣不堪。 ”

“我倒是喜欢他。”虞九卿抿着唇笑着，“喜过你这群傻弟子们。”

“鬼仙独独喜欢那小孩，若是喜欢，赶快娶妻生子养个呗。”鬼医那大弟子站在虞九卿身侧，为他缓缓斟茶。袅袅青烟升起，茶香四溢。

“口无遮拦。跟你师父学的？”虞九卿微微笑了笑，端起杯茶来，才放到嘴边，只听得对面的鬼医问了句：“你师尊今日如何了？”

手一松，茶盏摔落在地。虞九卿愣怔的回神，抬头看鬼医，甩了甩衣袖，满不在乎地讲着：“那老先生好的很，伯叔何须挂念？”

“鬼仙可有烧着？”大弟子整理了一下残渣，再递茶给虞九卿的时候，无意间划过了虞九卿的手腕处，突然瞪大了眼睛，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掐住他的脉搏，“你——，你——”

虞九卿淡淡的瞧着大弟子，索性摊开手让他辨脉，“屏息，凝神，聚气，仔细识别脉搏。”

“可，并无脉搏可言啊……”

大弟子慌了神，拉住他另一只手再探脉搏，放了手后惊慌失措的看着鬼医，“师父，你救救鬼仙吧，好生生的人都没了脉搏了。”

鬼仙摇了摇头，答道：“我本无脉搏，你又怎会摸出来起伏？平白摸也能摸出来么？那你也可以顶了我这鬼仙的地位了。 ”

鬼医拍了拍大弟子的肩膀，让他坐在一旁，“你怕什么，他这没有脉搏不也活了十几年了？”

“呵。”虞九卿淡淡的笑了笑，活动了一下颈部，“你有什么要给我的？过会儿天黑了路上碰见了什么人我可没法子解决。”

鬼医从怀中拿出一支竹筒，握在手心中，看向一旁的大弟子，“莫如，你且先去准备鬼仙路上的一些吃食去吧，多带一些甜点来。”

“是。”大弟子也识相，微微拱手，撤了出去。

“我本以为你放心让他了解我这情况的。”虞九卿抿了口茶，再说道：“你握着这竹筒是什么缘故？莫不是太珍贵了你又不舍得给我了？”

鬼医冷哼一声，将竹筒放在虞九卿手心中，“这是能治你眼疾的药。”

鬼医见虞九卿面容一松，又说道：“不过，服用了这药物后，着实能在夜晚瞧见。可——，其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虞九卿打量着绿油油的竹筒，不着痕迹的自嘲的笑了笑，是药三分毒，他也清楚得很。

“可，服用后，脑穴会像是被数根针扎过，服用的量愈多，承受的痛处愈不堪言语。我所试出来的疼痛，最痛的，莫过于浑身被冰冷蚀，被火灼烧。卿儿……，你若不需，勿要轻易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