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五十五:为官
小说: 月影 作者:鹅黄 字数:2102 更新时间:2021-05-02 21:05:03
“也对,你用的顺手就好,我去给你收拾收拾,正好库房有块上好的棕熊皮料子,我去给你做个软垫子···”
“母亲,不可。”季月连忙制止,他明白桃雪的担忧,但是他只能拒绝“母亲,我以商人身份入朝为官已然特殊,不能再搞这些,在官场中每一步须得小心谨慎,还请母亲为了最后的大业,忍住这一时。”
季月说的诚恳,桃雪也不是傻子,只能幽幽叹口气,王爷的儿子和当年的他一样的倔呢。
走出门的桃雪,转身就看到倚在门廊的四无,许是刚才想到了王爷,桃雪心中多了几分感慨,再看四无,只觉得突然间发现四无脸上沧桑了许多,胡茬占据了小半张脸,和印象中那个冷漠沉静的年轻人差了很多。
这么多年,他们都变了很多。
没变的,只有依旧年轻的王爷和王妃,深深的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季月虽然得到了圣旨,但上面写的职位只是小小的九品司书,在刑部大牢里辅佐捕头,简单的抄写卷宗而已。
牢狱中阴冷潮湿,也怪不得桃雪会如此担心。
季月入职第一天,换了辆低调的马车,即使是季府最低调的马车,车上的不菲装饰和拉车的矫健马匹还是同样让不少人咋舌。
在刑部的门口,没有人来迎接这位新同僚,只有一个身着半新不旧狱长服的老汉,叼了根稻草,靠在门口的石狮旁,百无聊赖的左右环顾。
待看到了季月下马车,王贵张了张嘴巴,吐了嘴里的稻草,朝着刚下车的季月走去。
啧啧,不愧是皇商,这马车看着气派不说,身上穿的更是气质斐然,王贵虽然不懂季月身上的用料,但是他也能看出来,那腰间的玉佩,头上的金冠,就连他咳嗽时捂嘴巴的手帕,都是他只能仰望着看的存在。
看着季月一下马车就咳嗽,王贵撇撇嘴巴,这又是何必呢?开开心心的做有钱人家少爷不好么,非要跑到这地方来干活,况且这环境,这位少爷的身子受得了么?
咳完后,季月走到王贵身边,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王贵算是他的上司,第一次还是要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王贵不自在的摆摆手,一开口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说道“不必不必,咱们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我带你进去,看看你的屋子。”
说着王贵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季月,走了几步终是开了口,“牢里面的环境可不好,比不得你在家的样子,你···”
王贵欲言又止,季月心思通透,知道他想说什么,嘴角挂着淡笑,如和煦春风迎面,“狱长不必担心,我虽身体孱弱,但也不是那等吃不得苦之人。”
季月都这么说了,王贵也说不了什么,一路带着季月走到了大牢门口。
牢门口上狴犴守护,巨大的身体浮雕扣在黑色铁门之上,只觉得雄伟森严,又隐隐透出阴森恐怖的气息,关键还能时不时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听得人汗毛直立,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跑。
王贵没有带季月进去的意思,而是手指指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努了努嘴巴“喏,那就是你的屋了,你先去熟悉一下吧,看到不远处那个高阁楼没,那里是存放卷宗的地方,用你自己的令牌去兑换就行了。”
“多谢狱长。”
季月谢完王贵,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个小九品官的办公地方能有多好?
季月艰难的推开陈旧的木门,就看到里面几尺见方的屋子内,简单砌就的石桌石凳,凳子上铺着层干草,桌子上的油灯油腻发黑,毛笔秃的没有几根毛,砚台和笔架上结了蜘蛛网,除了这些,屋子里只有角落里的水盆架子,上面放着缺了一角的木盆。
饶是季月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是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不知如何下手。
“咻——”“咻——”
血鸦与灵鹤出现在季月身后,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各自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迅速的进入屋子,在屋子里穿梭移动,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屋子里的一切,血鸦甚至跑出去“借”了套新的笔墨纸砚,摆在擦得干干净净的石桌上,灵鹤也不甘示弱,不知去哪“借”了杯热茶,放在季月手中。
做完这些,两个人脸上带着开心的神情,躬身叩首,又旋即消失不见,变回暗中守护。
两个少年开心的样子季月看到了,嘴角扯了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突然想到之前在自己身后的黑色身影。
如果是他在的话···
算了,没有如果。
季月转身朝着放卷宗的阁楼走去,摩挲着手上的令牌,那里的东西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要看一看了。
王贵说的那座高高的阁楼,名叫唯真阁,门口的守卫仔细核对了季月手中的牌子,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多次,最终选择让他进入。
阁楼里按时间顺序排列着一个个沉重厚实的楠木箱,里面整齐的码着一摞摞卷宗。
阁内禁明火,季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夜明珠,按着年份顺序,朝着不起眼的黑暗角落走去。
在那里摸索了几下,季月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用力按下去,就见墙边挪出一块墙皮,用手轻轻一按,那块墙皮凹陷,露出里面的一方小天地。
几尺见方的地方里有个黑色沉木箱子,上面有一把金色的长明锁。
季月将夜明珠往前送了送,观察了锁头,却并没有伸手动锁,而是按回机关,将墙壁恢复了原样。
夜明珠收回了怀中。
阁楼里恢复了自然光照下半昏半明的样子。
“让虹鹿今晚来一趟。”
“是!”
“告诉谢家小姐,这份交易不会让她失望的。”
“是!”
昏黄的日落之际,谢家大宅。
谢盈盈低头专注于手中的针线,上面的睚眦栩栩如生,尖尖的獠牙,锋利的长爪,仿佛要穿过画布而出。
与之对比的,是娴静如兰花般坐在绣塌上的谢盈盈,墨发下垂到腰际,偶有几缕顺着衣襟落在绣面。
听到辞意传来的话,谢盈盈手上绣活没停,头也没抬,淡淡一句“知道了。”
手中绣针刺破皮肤,一串血珠落下,滴在睚眦眼睛上,猩红双目更添了几分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