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都到月底了，可是销售任务还没有完成一半，你们销售到底准备怎么做！”辛传华拍拍手上的报表，阴沉着脸，“看看这个数字，你们就不脸红啊！”

鸦雀无声。

水生坐在高韧旁边，做着会议记录。

这几天胳膊的疼痛有些变本加厉，让她很难受，想着过两天就要比赛，她琢磨下午跟高韧请个假，去医院的时候，顺便看看。

看着高韧玩着笔，心不在焉，水生叹了口气，觉得头疼。这老先生这几天总是不太舒服，下午都有些低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感冒吧，症状也不明显。也就是胃口不好。

她寻思，自己去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带他一起，送给医生看看。

突然，高韧的手机亮起，水生下意识瞟了一眼手机屏幕，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严心”，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姐？

她盯着高韧，觉得心跳加速。一个念头突然间诡异冒出，表姐跟秦姐会不会认识?

高韧一瞥之下也是呆住。

严心，可可最好的朋友，自己前期求爷爷告奶奶，围追堵截想着见她一面都没成功，怎么今天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拿着手机的手似乎都有些哆嗦。

看了一旁的水生，发现后者正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跟开会的众人点点头，便拿着手机到外面接电话。

“喂？我是高韧。”

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是我，严心。筱可我没有消息。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拜托你另一件事。”

高韧将身体靠在墙上，手扶额，“什么事？”

“我表妹在你手下，是吧？”严心握着手里的笔，坐在办公室里，有几分迟疑，“她今天好么？”

“什么意思？”高韧微怔，回想了一下刚刚坐在旁边的祁水生，似乎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了？”回忆一下这两天，他也没觉得水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感觉有点疲倦。

“前几天，我四舅四舅妈来海城了，也就是水生的父母。”严心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启齿。

“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严心真的有些意外了，水生什么时候跟高韧这么熟了吗？连父母来海城的事情，都跟高韧说？

“我知道。前几天，我跟水生去医院，在路上偶然碰到了。”高韧皱眉，“她父母怎么了？”

“我不知道现在谁能帮她，只有找你了。”

“到底怎么了？”高韧的眉头打结，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以前水生住家里，住的是姥爷留给四舅的房间。可是我二舅的儿子前几天跟他老婆吵架，也回到老宅住，我二舅就把水生赶去跟我大姨住，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次我四舅他们回来，照理讲我二舅应该把这房子腾出来，给我四舅和四舅妈住的。”

说到这里，严心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启齿，这么丢人的事情要说给高韧听，她还是需要勇气的。说起来，这件事让她实在太生气，她知道，自己的这通电话会让高韧帮助水生。

“怎么？他们不让？”高韧记起第一次送水生回家的场景，略略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偷眼看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水生。

“老宅地方小，二舅不表态，他的儿子也就不让，所以四叔四婶在我姥姥房间打地铺，水生在我大姨那里打地铺。”

“什么？”高韧眼睛瞪了起来，“你家人怎么都这么奇葩啊？”

严心默然。

是的，自己亲戚的奇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那套房子，大姨和二舅都已经搬去了老宅，这样无下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不能的呢？

“不都是一家人么，干嘛这样？”高韧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家人做的更过分的，你不是也见过吗？”严心低低的声音，如大锤，狠狠地敲在高韧的心上，心上的一阵锐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水生很孝顺的！”严心心里五味杂陈，“我四舅他们对水生也很好。”

“看得出来，她爸妈很在乎她。不过，我觉得她没事，水生很坚强的！”高韧想起水生的日常，觉得严心有些过于在意了，“”

“水生……很特殊，她是很坚强，可是……”严心觉得自己的话，不能再说了，“我打电话来，就想拜托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水生有什么不对，请你关注一点，行么？”

高韧紧锁眉头，严心的话，似乎太严重了。

“你说她会像可可？”水生能有什么不对？难道会像可可？没来由，他紧张起来。

“高韧，我知道我这么拜托你，显得很没有礼貌，可是，我就这一个妹妹，她一个人在海城，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知道她在你手下的的手，我只希望你能稍微，就稍微关注她一点点。你了解水生，她不会麻烦你的，也不会惹事，就请你最近关注她一下。”

“到底出了什么事？”高韧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严心闭上眼，她就知道，高韧依旧是那么聪明，不好糊弄。

“今天，我在医院，我二舅动手，把我四舅给打了，说我四舅一家过来抢房子。”严心紧紧攥着手机，“当时我在场。二舅把四舅的脸打青了，鼻子也打破了，这两天怕是要回青川。”

“就为了房子？”高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奇葩了吧？

“嗯。”严心摇头，“海城的人，最在乎的，就只有房子。我大舅有儿子，我大姨也有儿子。两家的条件都不好，就指望这次拆迁能弄两套房子。水生一走，原本的房子可以大不少的，你说他们能不高兴么？”

“让水生走？”高韧心里不舒服，“买套房子不就行了？”

“大爷！你以为买房子跟买白菜一样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钱啊？”高韧的一句话，让原本就火爆脾气的严心大怒，“麻蛋，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样不说人话。”

想也不想，狠狠摁上电话。自己这么拉下脸求他，他竟然还说这种鬼话！要是能买房子，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挂上了电话，严心依旧难忍满腔的气愤。

这都是什么人啊！要是水生买了房子，还怎么会受家里人的排挤呢？

电话又响，陌生号码！

她气哼哼地划开接通。

“谁啊！”要是推销的电话，她就一定不客气。

“啊！”显然打电话的人，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有这么浓的火药味。

“找谁啊！”严心气呼呼地拿起车钥匙，一边关门，一边往停车场走，不耐烦地问，“不说话我就挂了！”

“严心，是我！”秦何在电话里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