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景浔风压着声音问。

按剧本里来，男主最后因故意伤人罪入狱三年，结局是开放式结局，片尾会定格在三年后男主出狱。

可是景浔风总觉得，现实或许会比故事残酷一百倍。

“后来……”祁堇年突然捏紧了拳头，连声音都开始有些不稳，“魏清入狱的第二年……他死在了那里面……再也没能出来……”

“死在监狱里？”景浔风皱紧了眉，“怎么会？”

祁堇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楼道里都这样传。”

“我最后一次见陈归远是在魏清的头七，奶奶叫我去五楼魏清家门口放束白花，我刚把花放下，一转身，就看见陈归远。”

祁堇年还记得他问：“你是三楼祁婆婆家的孩子？”

祁堇年点头。

“魏清跟我提过，”他走过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在他小时候，他爸欠了一屁股债，而他妈又不愿意管他的时候，楼道里的人都对他冷眼相对，只有你奶奶，每次看见他都会给他买糖吃，所以他一直特别感激。”

楼道里突然陷入沉默。

祁堇年转过头，却发现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他的心里其实从没失去过爱，可这世界偏偏对他比对谁都残忍。”

陈归远临行前将自行印刷出版的唯一一本书交给了祁堇年。

十七岁的祁堇年抚着封皮上精美的烫金字体，喃喃出声：“渡……？”

那时候的他还没懂同性之爱，也没懂这本书的意义所在，更不可能懂这“渡”字绘尽的，是怎样的缘分与牵绊。

“本来是想把书烧了让他带走，但是……”陈归远含泪看着门前那一束浅淡的白花，“现在看来，或许它值得更好的归宿。”

……

“景浔风，”祁堇年扣了扣景浔风的掌心，小声道，“你……你想看看它吗？”

……

老旧的巷子幽深静僻，以前的不少人家都已经搬了出去，吵闹的叫嚷声与八卦的闲言碎语纷纷散去，倒是显得更为寂寥。

也省得景大明星全副武装躲躲藏藏。

祁堇年带着景浔风爬上三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金属腐朽的潮湿气味，祁堇年稍稍侧过头，注意到景浔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些老房子的管道都是露在外面的，年久失修，可能是受潮后生锈了，前几年还能忍受，这几年这味道是愈发重了。”祁堇年抬起衣袖在景浔风鼻子跟前虚虚挡了挡，“房子里面应该会好一些。”

景浔风叹了口气，拉住他的小臂：“小年，你误会了，我不是不能忍受这些，我只是心疼……若我能早点遇见你……”

祁堇年笑着打断他：“为什么不换个方式想想呢？那几年虽然过得挺苦，但我有疼我的奶奶。更何况，遇见你就足够幸运，又哪里会去在意是早还是晚呢？”

景浔风愣了愣，随即跟着祁堇年笑起来。

他手中稍稍用力将人扯进怀里，紧密的拥抱缩短两人间的距离，挤占掉所有多余的空隙。

怀拥至宝，甚是安心。

“谢谢你，”景浔风轻吻着人的发顶，“来到我身边。”

谢谢你。

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