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抱歉了。”

与外界激烈的打斗不同，此时后院的一间厢房内，却是安静的很。长剑架在鹤随安的脖子上，冰冷的剑刃就如同他此刻冰冷的内心一样。他自知不是鹤乾的对手，只是端坐在那，抱着兔子不再说话。

从刚刚鬼子出现，人群混乱，到鹤乾进屋，他就知道了他的结局。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他最后看到清樾的时候，没有再跟她多说两句话。

厉剑划破喉咙喷出的血液溅了白兔子一身，兔子随着鹤随安的倒地惊恐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四只爪子在地上蹦哒着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反正你都为我做了那么多了，再把命给我，也没什么的吧？”鹤乾尝到了妖丹的甜头，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后院

剑气划破长空，带着泠冽的寒气，再一次向鬼子袭去，因为地面上的裂缝，鬼子没能第一时间躲过这道攻击，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佛印，压的鬼子喘不上气。可鬼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杀！不顾佛印带来的焦灼感，鬼子愤力的爬出裂痕。

“牛啊！”

剑气的伤可以恢复，但随着饮血的时间的延长，伤口恢复的越来越慢，而刚刚被佛印压到的地方也已经一片焦黑，并不能恢复。思思继续诵着经，无数的金色佛印凭空出现，围绕着鬼子越缠越紧，直至将其捆住：“妥了，看我送他回家。”思思念着经文，鬼子被捆在原地无处可逃，金光愈来愈胜，将其笼罩，随后鬼子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不见了。

鬼子是消灭了，可这幕后黑手是谁，却无从探究。

思思走到清樾边上，拿脚踢了踢她：“你也太菜了吧？吐成这样？”

清樾这个时候不想跟他斗嘴，对他抱了抱拳挥了挥手，承认了自己的菜。

而其实另一边的清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同清樾一样，见不得恶心的东西，只要是……他缓步走到阿青的尸体旁，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想必当时一定很痛苦。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咳咳……”他自嘲着，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同情心了？咳嗽不断，他拿出几粒丹药，一口气全吃了下去。罢了，生死有命。苦味还留在唇齿间，他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你那美人呢？”

思思正蹲在地上看着清樾的丑态，听到这话好奇的抬起了头：“什么美人？”

“他没出来吗？”

思思又凑近清樾问道：“什么美人？”

清樾无奈的推开了他的光头：“就是美人，长得漂亮的人就叫美人。”

思思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也算美人？我经常被人夸的，诶，你去哪？”

清樾到鹤随安房门口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面前的房门紧闭，与左右两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是左边那间，之前听到声音后便立马出了门，都没来得及关门，显然，另一间的清昭也是这种情况。

莫不是他走的时候还把门关上了？可他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难道是还没醒？可这么大的动静……心底不安的情绪越打越大，她走近了屋子，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推门，却发现门口下了禁制。只是很普通的禁制，她稍微带了点灵力，门就被推开了。

一只被染了半边红色的兔子，抬起了前腿好奇的看着门口。

思思随后跟来，奇怪清樾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便伸手推了她一把：“进去啊，站门口说话吗？”

清樾一步踉跄，站稳后正对着内室。

倒下的椅子，满地的血迹，躺在地上的尸体，原本的青色长衫被浸染上了血迹，形成了一种新的颜色。

思思看着清樾不太好的脸色，小声的问道：“这美人怎么没有脑袋？”

清樾挥手打在了思思的肚子上：“闭嘴。”

思思捂着肚子闭嘴了，他觉得清樾好像真的生气了。

衣服是晚间鹤随安所穿的那件，手，也是鹤随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包括小拇指上那颗小小的黑痣，这一切都告诉了她，这具没有头的尸体，就是鹤随安。

……

清樾花了点时间接受了鹤随安的陨落。

人死不能复生，修士死自然也不能复生，除非元婴出窍再夺舍，那就可以重生了。可鹤随安先剖金丹在前，现在不过练气期，哪有什么机会再夺舍重生。鹤随安死的蹊跷，可却无从查证，当时情况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鬼子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后院的厢房。

直至天空中露出第一抹肚白。

思思望着天空，低吟道：“天亮了。”

“和尚你去看看万人坑吧，看看那些人能不能被超度。”压抑在胸口的情绪让她有些无力。

“你还好吗？你看起来有点难过……”思思凑到清樾面前，本想安慰她，却被她转身避开了。

“走吧，思思大师。”

尸坑里的灵魂是不能超度了，因为他们就是鬼子，鬼子就是他们。直到他们将所有尸体焚烧后，众人才看到了坑底的那个阵法。思思说，那是困人灵魂的阵法，目的就是为了增加怨气养出鬼子。至于为什么要养鬼子，是谁养的鬼子，无人知晓。

最后清樾按照现代的做法，将阿青和鹤随安的尸体分开焚烧后，将骨灰洒向了小江河。

思思安慰她说，他们只是她漫漫修仙路中的某个过客，修真之人，应当无欲无求。她问思思他能做到无欲无求吗？思思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当然不能，上面的话只是哄她的。

她想为鹤随安报仇，可就目前的线索来看，什么都没有。

鬼子的出现，江国寺对外宣称，有魔修夜袭，被金城门的修真弟子铲除了。江国寺依旧是护国寺，没人知晓它后山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归渡欢喜的送走了四人，继续当着他的住持。

而下山后，思思也表示，他要回寺了，等下次宗门大比的时候再见：“几十年不过弹指间，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希望到时候你别吐的那么惨。”

清樾：……“闭嘴吧你，快滚吧你！”

思思掏了几张传音符给清樾：“有事的时候喊我，没事的时候就赶我走。这是我自己画的，保证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到我，你空了就来约我喝酒，只是接下来这五年我可能没时间，我得闭关……”

清樾嫌弃的收下了符咒，并且推着思思往前走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闭关吧，少出来祸害人！我们的船到了，你不走我们都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