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藏的极深的眼神，柳嘉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不管是陆离还是皇甫夜都不止一次的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柳嘉努力装作没有看到。

他已经记不清这样细节的东西了，难道前世那个时候皇甫凌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想着自己一心进谏的事情没来由的有些恶寒，柳嘉迅速调整好状态，被对方这样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显眼了。

“在下姓柳名嘉，徐州人氏，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贵姓？”柳嘉简单的客套着。

“举手之劳而已，在下皇甫凌，叫我凌就可以了。”说着绽放出一个醉人的微笑，对于皇甫凌柳嘉是很了解的，他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微笑。

前世的皇甫凌虽然也常笑着，但是那种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浮于表面，就像现在。

以前的柳嘉看到如此温文儒雅的公子想必是很欢喜的吧，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皇甫凌就像是阳光一样，永远都温暖可以依靠。

柳嘉肯定不会直接称呼对方的名讳：“凌公子真是过谦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位小兄弟怕是要遭殃了。”

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柳嘉记得他的眼睛，那日去牙行买下翠英的时候见过他，此刻少年双眸紧闭，似乎十分难受。

刚才的情形，那伙人基本上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样子，京城虽大却也是藏污纳垢之所，消失一个奴才而已，根本不会有人追究，只是当街行凶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这少年只是一个普通奴才，怎么能招来这么大的仇怨，也不知道他后来被什么人买走了。

午后的阳光正是浓烈的时候，透过纸窗照在少年满是血污的身上，给他增添了不少生气。

此时大夫正在给少年抹药，用剪刀轻轻剪开与伤口粘连的布料，新伤旧痕叠加在一起，是一大片的血肉模糊。

少年忍不住轻哼，身体颤抖了一下，被一旁的学徒及时按住伤口，防止他因为剧烈的动作再受伤。

不过他此时身上已经没什么好的地方了，学徒只能按住伤口，轻声安慰他：“不要乱动，大夫现在在给你敷药，别牵扯到伤口。”

血液汩汩地流下，看的柳嘉十分揪心，好在大夫的医术还算不错，很快就止住了血，随着他的动作，大大小小不同创口的伤展露出来。

柳嘉和皇甫凌选择了回避到厅堂等待，这些伤口明显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好的，不多时一个学徒工走来向二人说明价钱，并表示病人不宜多动，要在医馆住几天。

柳嘉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将药钱付了一部分，皇甫凌倒是十分大方，直接结清了全款。

柳嘉更是琢磨不透他了，一个小乞丐也值得他如此破费？

还是说他真的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柳嘉跟学徒工说明自己会每日来看他，等到少年没事了再由少年决定自己的去向，顺道替少年向皇甫凌道谢。

对方还是一贯的微笑，一举一动都贵气十足，让人想要接近又不敢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