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跟我睡吗，还暖和。”

“我习惯一个人睡。”

小六咂咂嘴，摸索着床头，带上眼镜后，眼神凶狠的盯着不远处衣柜。

他看去衣柜上面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包，正好与衣柜的长度没差多少。

还不等他说话，小六长舒一口气，直接掀开被子，冲向衣柜。

只见他光溜着身体，抖动着身体，快速拉开大包的拉链，掏出被子直冲而来。

“拿着！”

杜未年接稳被子的同时，他一头扎入被窝中，抖如筛糠。

看着他抖了好一会后，转头立起枕头靠在床头。

杜未年把被子放在上铺“没想到你喜欢裸睡。”

小六刚摸到手机，看了他一眼“不是还穿着裤衩吗！”

他禁声，不在说话，铺好被子后，刚爬上上铺，底下突然扔来一个枕头。

“多了一个，给你枕。”

看着妇女心十足的牡丹花纹枕头，还带有蕾丝花边，他憋出一句“谢谢。”

随后靠在床头，盖好被子，掏出手机，两人上下铺进行着一样的姿势与动作。

房间内的玻璃窗户有些透风，并且窗户正对着杜未年的方向，他默默的拉紧了被子。

寂静的房间内，天色渐渐昏黑，他盯着窗户发会呆，手里握着无任何信息的手机。

漫无目的的盯着窗户，直到感觉手冻的没有知觉，便把手缩回了被子，浅浅的温度，并不暖和。

靠着床头，快要睡着。

“吃饭去吗？”

他立马惊醒，底下穿好棉袄的人，手插在棉袄的口袋中，带着毛织的围巾，正透过厚重的眼镜询问。

杜未年撑着床板，重新靠在床头上摇摇头“我不饿，你去吧。”

小六站在下面，盯着他好一会，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他眨着眼睛，把外套脱掉，继续躺回被窝，蜷起身体想手上还有几百块钱。

够不够他撑到发工资，还要还余叙的手机，衣服，还有钱。

被吵醒后睡不着的人，拿起手机，见有信息的提示。

点进去看见余叙发的一只流浪猫的图片，灰色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说：很可爱，回来遇见的。

杜未年点开放大图片，没有发现哪里可爱，但还是回复：嗯，可爱。

无聊的翻翻手机，想起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家人，恐怕联系不上会担心。

犹豫着，最后还是拨通那个号码。

嘟声一直响，最后才被接起来。

“谁啊？”

他道：“妈，是我，换个了手机号。”

那边恍然大悟道：“儿子呀，咋了？有啥事？”

杜未年愣了一下，问：“妈，这几天没有打我手机？”

对面的声音好像挺愉悦“没有，你哥和妹回来了，上学辛苦，这几天给他们买好吃的，忙着呢！”

他低声哦了一声“是吗，挺好。”

“找工作了吧？做的咋样？”

“不错。”

听见电话那边吵闹的声音，好像是那俩又在打闹，声音停顿了一会，听见她对着那俩大声道：“好好吃饭，闹啥！”

接着声音凑近道：“跟同事相处的咋样？还好吧？”

他看着空旷的房间，黑的好像只剩下他自己“嗯，挺好的。”

接着她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事情，关于父亲如何对他们不好，又惹了什么事情，家里的钱怎么怎么样，担心那俩孩子开学的学费交不起。

几乎是一股脑把她的烦恼全部倒给了他，丝毫不顾他的想法，直听的他胸闷，头疼。

好脾气也被磨的差不多，好像是每次打电话都必须说的话题。

他默默无声的听了半天，最后她问：“过年回来吗？”

“不回去了，车费挺贵的。”

她心疼钱道：“是，一到过年车票就涨价，那你好好上班哈！”

他嗯了一声，紧接者她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挂断。

杜未年放下手机，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

清净一会后，总算好了些。

紧紧蒙住的头，刚透出被子，突然刺眼的灯光充满房间。

他不适的用手遮在眼前，扭头看。

小六提着塑料袋回来，把东西放在木桌上，摘下围巾丢在床上，对着上铺的人道：“下来，吃饭。”

他继续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谢谢，我不饿。”

小六打开桌上的塑料袋，拿出餐盒“今天店里包吃。”

杜未年扭头看他，眼神中足以诉说着疑惑。

他打开餐盒，拿起米饭扒拉一口“我是老板儿子，我说了算！”

盯着还在床上的人，不耐烦道：“快点下来！”

杜未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是这层关系，艰难的起床下去。

坐在凳子上，拿起饭含了一口“怎么老板让你看店？”

小六推推雾蒙蒙的眼镜“招不到人。”接着道：“那老头又从不看店，天天只知道打游戏。”

他了然的点点头，夹起尖椒就着米饭闷声吃着。

好半天问：“你全名叫什么？”

“纪六安。”

杜未年第一反应是化肥的名字，第二反应就是抬起头，看他与老板哪里长的像，这两人姓氏完全就不一样。

最终小六顶不住他巡视的目光道：“跟我妈姓，据说是那老头，为了缅怀他那经久不忘的青春。”

还不等他再次看过去，小六继续道：“我妈跑了，你别问了。”

实际上杜未年压根没有想问的打算，只是好奇，听到他妈跑了后，也没有多吃惊。

但也不知道安慰人，憋出一句“不好意思。”

低着头吃完饭后，两人默默无声的把垃圾扔在桶内。

正要爬床的人，突然被喊住“出去转转吗？”

他思考着，到底是拒绝还是出去？实际上他是不太想出去。

思考间，小六直接动手拉着他道：“走吧！”

慌忙间直接穿好外套，换好鞋，就被他拉出门，侧着身子走下狭窄的楼梯道。

散发着并不好闻的霉味，一楼底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小电驴，他早上来时，并没有仔细看。

小六指着那小电驴“我的车，自己买的，帅吧！”

杜未年捧场的点点头。

小六走出去点支烟道：“不过咱们去的地方太近，下次让你坐坐！”

看着他吐出一口烟，眼镜上就蒙了一片雾，随后雾散去后，如此循环。

直到他不耐烦的把烟扔在雪地中，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