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南南”白楚茨垂下眼，“我有我的苦衷。”

“我恨你。”欧阳南死死盯着白楚茨，自责，愤怒，悔恨，还有彻头彻尾地失望。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绝不可能原谅你，绝不。但我现在根本无法杀死你，如果可以，我一定和你一块下地狱。

“磨磨唧唧，真是麻烦死了。”琴酒言鬼魅一样闪到欧阳南身后一掌打中他的右手顺势夺走年幼的欧阳晴退到一边。年幼的欧阳晴直接昏厥，小小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被琴酒言单手拎着。

右手传来剧痛，欧阳南明显感受到右手已经被那一掌打断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晴被夺走却没有半点力气再向前一步。

“不要，不要”欧阳南扶着已经断了的右手嘶吼“把晴儿还给我，别伤害晴儿，求你了……”

欧阳南跪在地上哽咽，泪水决堤不断涌出，心口裂开地感觉令人窒息，眼里是流不完的泪，还有他那心底永远都赎不完的罪。

“南南……”白楚茨皱眉，他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完成阵法出来找他了，这样就没办法了，他现在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知道自己间接害死了家人和府邸的人，恐怕他这一生只能活在自责悔恨之中了，他本没打算让他看到这一切的，直接瞒过去就好……

有些事情本来不必说破，真相也不是非要去追究，有时候越是蒙蔽才会越接近幸福，不必非得承受这么多的，白楚茨叹了口气。

“你不必过分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们照样也能灭了欧阳家的。”白楚茨还是挂着笑容。

“什么？”欧阳南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恶魔是他这十几年以来最信赖最敬仰也是最爱的人，他瞪着眼睛说不出话，现在这温柔的笑容令人发怵。

欧阳南只觉得心口好似疼得要命，这个男人曾拯救了他，让他不再孤单，不再寂寞，不再是一个人……

“欧阳晴我会好好照顾的，我会让他成为优秀的仙者，只要你不要试图反抗我，不要有复仇这种无聊的想法，我不会为难你的。”白楚茨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有什么小动作，我将不保证欧阳晴的安全。”白楚茨转过身，语气冷淡。

还是那个高大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坚定的身影，以前这个人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保护刚进欧阳家受尽欺负的他，替他撑起温暖的小天地，而现在这个依旧高大背影却没有半点的温暖，黑色的影子压的他无法呼吸。

有时候你被什么保护，就会被什么困住，你的心被温柔的假象迷惑，那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也同样可以让你不见天日。

“哈哈哈哈哈哈，白楚茨，这小子没那么大的能耐不必那么担心”琴酒言看了一眼白楚茨暗暗发笑，走近他身边低语，“还是你别有用心？”

“我自有分寸。”

“最好是，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天筹划了多久这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我们的努力白费哦。”琴酒言摆摆手走了。

“你真的那么恨我吗。”白楚茨淡淡地说道。

没有任何起伏，一个陈述句。

“我恨你！”欧阳南朝着白楚茨大喊，声音却早已嘶哑。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欧阳南只觉得心口疼，“这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为了利用我而接近我？”

“南南……”白楚茨转过身面对欧阳南，“利用你是事实，我没办法狡辩，只有我对你的感情是没有半分虚假。”

欧阳南从白楚茨灰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苍白无色的脸，他把眼睛闭起来可是眼泪再止不住，他唯独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他只恨他自己，恨自己的天真和无能。

不高傲，不娇纵，不盛气凌人，白楚茨生就是一副好性子，也是青丘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温柔，善良，亲和的性格更是出色的神君候选人。

这样完美的人会青睐自己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是我太傻了，欧阳南强忍住心头的痛楚抿起的唇快咬成一条线，满腔酸涩。

“南南，看着我”白楚茨半蹲在欧阳南面前，指尖抚上欧阳南苍白的脸，是温柔的语气，“这是长老的意思，我不能违背。原谅我好吗？”

白楚茨捧起欧阳南清秀却无比苍白的脸百般爱抚，欧阳南牙齿咬的嗡嗡作响，紧绷着的身体不断颤抖着，白楚茨吻上他泛着青白色的嘴唇，用舌头耐心地在他紧咬的牙关，始终忍受的欧阳南猛地倒吸一口气，自己冰凉的双唇间传来灼热的温度，紧咬的牙关松懈了一分，白楚茨趁机而入，细心地舔过他口中的每一处，欧阳南已经没有力气可以抗拒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生涩而安静，顺从得近乎麻木。

唇舌相触，欧阳南却只能感受到齿间满满的酸楚和痛苦，吻到深处更是内心荒凉，身体在怀念着什么，但是心底却空落落只有无边的痛楚。白楚茨在欧阳南唇间辗转反侧，最后在唇角重重落下一吻。

欧阳南睁开双眼，淡棕色的眼眸毫无生气，喉头生涩想说着什么却吐不出半个字，看着白楚茨温柔而深情的眼神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当年会牵着他护他在身后的楚哥哥，脸上一片湿润，差点又要再一次溺毙在他这一双犹如深渊一般的眼睛里。

“我要走了，我想带你一块走”白楚茨像蛊惑一般说道。

“只要你能好好对晴儿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再出现的……不会妨碍你的……”欧阳南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他没有能力与白楚茨为敌，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他继续生活，他只能逃走，逃的越远越好，做个懦夫……

白楚茨怔了怔，平静的说道：“我会等你，在南湘水榭，无论多久。”

欧阳南抬了抬头，看到白楚茨满脸郑重的脸，红着眼睛勾起唇：“不会去的。”

“我会一直等的。”两行清泪滑下，飘散在无尽的南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