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老伯的声音不算小，他们的动静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人们都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丝毫不掩藏眼神里的轻蔑和讥讽。

一路上人们的指指点点，本就听觉过人的苏玥这些细微的谩骂声就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痛吗？倒也不是，只是心里好难过，生为半妖的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半妖而已。

肖琅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和表情，这表情和二哥刚到府中是府里的人一模一样，他的二哥也是半妖。

后来听骨玉师尊谈起，千年之前千乘之国曾遭受过灭顶之灾，那时九幽还不是天狐的时候和同门师兄九歌被誉为青丘千年一遇的天才，但同族不同命，身为半妖的九歌被各种欺凌打压，而九幽则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最好的修炼资源。

不服输的九歌更加努力的修炼，一刻都不敢停歇，本就天资聪慧一时间同龄之辈没有能够与他匹敌之人，连九幽都差的远。

后来那些长老和仙君发现他成长的过于惊人，但是他们不能让区区半妖成为青丘的首领，九歌就像潜藏的危险他们必须要早日铲除这个威胁。

那些长老给九歌双亲扣上叛徒的罪名，接受天罚毙命，明知这是无中生有，到那些人就像是默认了一般谁也不发声。九歌被愤怒驱使暴走，大闹青丘仙宫，虽然天赋绝伦但是终究是年轻，最后只能狼狈地逃跑，而青丘那些所谓的长老仙君便光明正大地以叛徒之名追杀九歌。

随后两百年九歌杳无音讯，但就在九幽成功渡劫成为仙狐千乘之国举国欢呼时，九歌身旁跟着混沌妖兽，从东郡开始一个一个杀到了青丘仙宫，一路呼吁半妖起身反抗，被压迫许久的半妖纷纷响应，千乘境内一时混乱不堪。

半妖，银发，血瞳。

凭借一己之力血洗青丘，打的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什么长老什么仙君跪地求饶，他不停地杀戮直到整个宫殿变得安静。

但是到最后，他被九幽打败了，并没有人见证这场战斗，也不懂九歌的尸首在何处。

故事流传到最后，混世妖王九歌，银发的半妖魔鬼，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中不可磨灭的噩梦。

“我认为九歌是个英雄。”年幼的肖琅瞪着大大的眼睛人真的说道。

“是啊，但是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他这一败半妖便更加没有容身之所了。”骨玉叹了口气。

银发…半妖狐狸……

难怪这些人的神色都如此奇怪。

“苏玥。”肖琅唤到。

“嗯？”苏玥回过神，他知道肖琅也注意到了，只能笑笑，“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苏玥总算明白师父不带他来南郡的原因了，连青禾这个小地方都对半妖成见如此之大更何况南郡呢。应该先学好幻化之术的，苏玥甩了甩耳朵。

肖琅看着苏玥雪白的耳朵可爱地摆动，周围的人也都在盯着看，他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

“等会。”肖琅又抛下两个字就往旁边走去。

苏玥也就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苏玥看着肖琅在一个草帽摊停下然后伸手指了指，开始比划比划，给了一两银子后伸手要找零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

“噗。”苏玥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肖琅接过帽子和一袋沉甸甸的铜钱，走到苏玥面前开口：“给你。”

苏玥看了看肖琅手里的草帽，是个小圆帽，上面还插了一朵可爱的小雏菊。

“这……”苏玥眨眨眼。

肖琅抬手将帽子给苏玥戴上，刚好合适。

“这个，也给你。”肖琅把手里装着铜钱的钱袋也递给苏玥。

“啊？不是，这是你的钱啊，给我干啥。”苏玥晃晃脑袋。

“这个，我不会用。”肖琅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确实不会用，甚至他今天是第一次看见铜钱。

“嘿嘿，谢谢，那我就收下了。”苏玥一手接过，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干嘛跟钱过不去嘛，反正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嘛。

“干嘛对我这么好。”苏玥摆了摆帽子，他知道肖琅肯定是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了遮住耳朵以后大概可以减少那些怀疑的目光吧，真体贴啊～

肖琅沉默了一会，轻声：“因为你是恩人。”

“……”

“都说了我们扯平了，别恩人恩人的了。”苏玥做了个鬼脸。

苏玥黑色的眼瞳晶亮晶亮的，露出可爱的虎牙：“谢谢你的帽子，很好看。”

肖琅看着苏玥，眼里含笑，嘴角弯起轻轻的弧度，犹如初升的月牙冷峻的眉宇间透着一丝温柔。

苏玥一时看傻眼了，“怦--怦怦”，清晰可见心跳声，感觉面前的人只要再靠近一些都能听到这声响了，这是谁的心跳？怎么如此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