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就是剑会了，一眠，你也是要参加的吧！”孙长连又给周一眠夹了一个蟹黄汤包，笑问道。

明明才相认没多久，却这么快熟络起来。周一眠还有些不习惯，楞了许久，才应道：“应该……”

不等周一眠将话说完，孙长连就又抢去了话头。

“要参加就好！当年你祖父初入江湖，也是在这剑会上初露头角。恰好是你祖母鼓琴助阵，你祖父和着音律舞动宝剑，一曲剑器动四方，在场之人，无不为其动容！”

孙长连想起往事，又是感慨万千，沉醉在回忆里，似乎不理会周一眠的反应。

什么剑会，周一眠根本就不想参加呀！

不过若是能借此再了解到一些关于祖父、父亲他们的过往，能解决当年的迷题，那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他心里，似乎还对孙长连有些抵触，以及……

他转身看了眼一旁的绍连舟，恰好看见他和孙老七在窃窃私语什么，这侧身附耳的样子，是说不出来的亲密。

绍连舟也看到了他，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忙避开周一眠的目光。

周一眠没有追究什么，狠狠咬了一口那已经凉透了的蟹黄汤包。

蟹肉丰盈、蟹粉绵密，是天河的味道……

周一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在孙家住下了，先前被缴去的归仁剑和淑德剑，也由孙长连一并还与周一眠。不过这一次，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周一眠并没有将淑德剑交于绍连舟。

绍连舟嘴上没有说，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周公子不信任你了？”

夜里，绍连舟再次来到孙老七的屋里，还未坐下，孙老七就先讲了这样一句不明意味的言语。貌似有点嘲讽的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明明先前都挺好的。”绍连舟也不和孙老七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铺着软垫的罗汉榻上，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牛饮。

“你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换做我，也绝不信任你！”孙老七打趣道，“话说你那天夜里给周公子的酒里下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绍连舟放下了茶壶，托着头若有所思，“不就是牛首山的鬼草吗？说好食者无忧，怎么给我搞出这么多忧愁来？”

“阿睿啊。”孙老七虽是爱看绍连舟笑话，但真瞧见他面上愁苦的表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有些事情，浑浑噩噩还好，若是要搞得明明白白，那才是真正的忧愁。周公子死过一次好似领悟，却没有看透。两世为人，你也依旧迷茫吗？”

听着孙老七的话，绍连舟的眼神愈发暗淡了下去。这是这种暗淡却不是一种失意的悲戚，反像是一种隐匿的祟动。

他在思考问题，极其认真地去考虑。

“诚如你所说，两世为人，我不该迷茫了。”他抬眼看了眼孙老七，低声说道，“现在的我失去了很多，多到难以估量。然而苍天见怜，却将我从前求而不得的东西送到了身边。有事我也在想，或许我该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去接近他。然而，假若是一个全新的人，那么我先前的爱与眷恋又算什么？”

绍连舟的神情忽然变得释然起来，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好似黑暗森林里燃起的一点烈焰。

而孙老七知道，他那位故友，是真正回来了！

“这一切很离奇，但绝对不该复杂。或许是命运使然，但又不应如此简单。”绍连舟伸指轻扣已经空了的茶壶，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敲动房门。

绍连舟看向了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怪异笑容。

“这背后有谁，或是有什么，暗中推动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