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远在帝国九大星系之外的灰星银川。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人造太阳高高悬挂，降雨层的问世使这里的生活方式更接近于大自然。

虽然这里天气不好，但建筑大楼仍然看起来非常壮观，银川最高的的建筑高耸入云，周遭的比之更显弱小，一一望去，就像一栋栋排列有序的方块模型，而他们的外墙都是千篇一律的单调白色，简直就像统一模板的蜂室。

“这场雨什么时候停，”贝切莱将咖啡色的头发随意撩到肩膀处，碎发别在耳后，紧身的皮制上衣和刚好及臀的短裙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高跟鞋让他凭空拔高了十厘米，远处的高塔在雨中显得迷迷蒙蒙，逐渐隐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慵懒又高高在上的声音响起：“k实验室里那是群只知道吃白饭的白痴吗？不知道适量这个词，难道不知道用眼睛衡量吗？银川都快被变成水城了。”

艾兰得·凯文连忙道：”原本预计一周后撤掉的人造降雨层今天就会撤掉。”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男声就从外传来。

“有什么值得我们美丽的贝切莱小姐如此生气呢？”

帝国叛将希尔达身穿纯黑长款军装，人模人样地走进来。

贝切莱转身，双手环抱胸前，轻笑道：“人只要活着，烦心事就会源源不断。”

贝切莱说着停顿了一下，开玩笑的语气道：“不过，如果准将大人早日兑现承诺，我的烦心事就会少一半呢。”

“这还用说吗?”

希尔达爽朗一笑，不过他话音一转：“本来多好的机会，丹尼斯如果在也许对于黑蛛的研究可以大大的缩短一半时间，谁知道那个蠢货是个贪生怕死的，宁愿当阶下囚也要舔着脸求奥斯汀的庇护。”

“你是讽刺我的决策吗?”

贝切莱秀眉一挑，轻哼一声。

“我才要问问希尔达准将吧，我们灰星每年给你提供财力，人力，是有新型机甲从天而降的奇观，可那样的次数在百年里也是寥寥可数吧，更别提您一开始就构设的无人机甲和可用于装备的那可变幻形态的长枪。”

希尔达明显被堵得有些词穷，他崩着一张脸道：“贝切莱小姐不是在远东星见识过长枪的威力吗？不光是贝切莱小姐，我们的研究员也时常有这样的怨叹，可是科研不是砍瓜切菜，人人都有诸事不顺，心神疲惫的时候，贝切莱小姐何不耐心一点。”

“我可以等，”贝切莱伸出手，指了指窗外雾蒙蒙的世界道：“可是灰星能等吗？我常常自问，这个古老的星球还能承受多少灾祸，也许再过三百年，我再打开窗户，望着这个城市它会变成什么样，一座无人居住的死城吗？”

“人造太阳根本不是万能，为了支撑起它的输出，灰星内部已经的能量已经被抽得一干二净，可是为了居民的生存，降雨又是不得不做的事，可是这样又加具了有毒瘴气的蔓延，三分之一的地表已经不适合居住，我们的居民只有向高空发展，人人挤在一起的太空城，那些低矮的穹顶也许过不了也会被毒气吞噬。”

贝切莱回到位置坐好，一眨不眨看着希尔达道：“准将觉得我不该着急吗？”

讲道正题上。

希尔达做出了个长长的苦瓜脸以表示自己的感同身受。

“我很抱歉，但是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贝切莱小姐您就再也不用和灰星人蜗居在这个小星球上了。”

“希望如此，我早日期待着准将大人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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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霖一头雾水地看着严勘交给他的录像带。

“将军，这是？”

“这是当初我在远东星截获的一段生物机甲的录像，出于某些敏感原因，我没有上交军部，现在我把它给你，你给我把它研究个底朝天。”

当初重霖一句道破了那个黑蛛的机甲印记之后，他就被严勘当成座上之宾被留在了严家，经过一番没有恶意的调查，严勘得知他是帝国军校毕业于机甲设计系的学生，目前只是任职一个小小的顾问，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背景干净，专业知识过硬。

重霖明显听完一愣。

“严家有专业的科研团队，人可以全部听你调遣，不过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我的期望。”

“就靠一个录像恐怕相当达到将军的期望吧。”

严勘说着从他手里将录像打开，那架当初被远东星叛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被留下的银白机甲赫赫然被投影出来，微小的投影可以将机甲三百六十度的每个细节都呈现在了严勘和重霖面前，整个机身相比帝国的机甲来说更加轻盈，线条也更加柔和，但是从它身上发出威势让人不敢小觑，可以想象实物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重霖看见那立体投影就噤了声。

严勘善解人意地将他的反应归结没见识，体贴将录像带重新放回他手上。

“你知道有什么机甲可以装备一种形态可任意变幻的长枪的吗？”

“长枪？”

“对，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长枪，和机身等高，帝国精工秘制的机甲外壳轻而易举地就给削开，我的副官在战后报告就上报军部了，可惜，那群酒囊饭袋没有一点头绪，怎么办呢？只好自己找原因了。”

严勘耸耸肩。

重霖此刻的表情更加微妙，眼中充满了惊异和不可置信。

严勘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征询。

重霖摇了摇头。

“就帝国的机甲来说，机身太大，体积相比较小的枪械还好，如果如将军所说那样装备那样一个武器，不是用来助力而是相当致命的的累赘。”

严勘表情严肃，点了点道：“那你当初真应该到远东战场上看看，对方的机甲部队操纵起来简直跟关公耍大刀一样，毫无压力，不过，我想那样的机甲终究是少数，不成气候，不然那群人又何必屈居在那荒无人烟之境，早就该浩浩荡荡开进帝国上空。”

重霖对于严勘这番乐观言论并没有做出回应。

事实的确如此，且不说那帮人只敢在远离帝国杀伤力范围之外偷偷摸摸地进行当初斯图·马丁口里的伟大进程，他们除了与常规机甲有些差异之外，并没有任何类似于太空船，星舰等大规模攻击性武器，更别提银河帝国建立之初，便设有一道星网关卡，不久前丹尼斯能率领重型机甲部队进入伽马军港，其原因是星网身份识别还保留着丹尼斯的入境许可，否则不明身份的机甲胆敢飞到帝国上空，就是支离破碎地落回地面，这道关卡成了帝国居民的安全屏障——它本身也代表着银河帝国先进的科技与文明。

在严勘眼里，当初差点死在远东星的经历只证明了那群无所谓的疯子有多疯狂，却没有展示出他们对帝国到底有多大的威胁力。

重霖紧握着手里的东西:“我一定会尽我的努力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严勘点点头。

重霖似是好奇问：“所以将军手腕处的印记清晰了吗？”

严勘摸了摸被衬衫遮盖的机甲印记，似乎有些心烦意乱，他的声音都有些压抑：“没错，是机甲印记，我之前以为你在胡说八道，没想到这种万分之一的概率会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将军的精神力本来在帝国3S强者中已经很强了，若说能控制两台机甲对于将军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重霖有些稚气的学生脸说起这话，倒真没有拍马屁的嫌疑，接着他又道：“不过，帝国军校有一项精神力测试有一个人的记录至今都无人打破。”

严勘也知道，那个人是奥斯汀，他创下的那项记录一直高高悬挂在军校，严勘突然觉得喉头一哽。

他大步走出没有人影的实验室，一个人闭上了眼睛。

那件事一直被他埋在心底，曾经的战神奥斯汀为什么不能再驾驶机甲，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奥斯汀自己主动解开了机甲印记，还有一种是严勘想都不敢想的可能，那就是奥斯汀的精神力已经不能够操控黑蛛，至于他为什么能够成为黑蛛新的驾驶者，原谅他真的在应该被记忆清洗后半点头绪都没有，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

他置身于有心人操纵的局里，除了不耐烦的挣扎外他想不出任何的出路，爷爷想的是他能够把握严家最后一点春天，重新把那些藤蔓蜿蜒在帝国上空，将严家重新带离日渐式微的减速带从新回归帝国权势的心脏地区，而那些充满焦虑的依附者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半年龄转移给严勘，希望他在最短的时间成为为他们遮蔽风雨的大树，却忘了长成大树其实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对他毫不客气，严勘向来对他们敬而远之。

那么奥斯汀，对他又有什么别有所图呢…………

那些他被迫遗忘的时光藏着是令人生畏的阴谋诡计还是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