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与死
小说: 某通道之外 作者:油炸小鱼饼 字数:4001 更新时间:2021-06-30 00:32:20
风停了好一会儿,现在又开始呜呜吹着,刚六点就众人陆续回到各自的房间,今天的夜晚依旧随着时间推移变冷,但比起昨晚而言算是平常。
箫乐打开了客厅右边的门,门外是那个简陋的木棚,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远处是影影绰绰的树木,天上一轮圆月高挂,温柔的白光照着大地,
箫乐突然想到卧室里还开着空调,如果他是被人搞进通道的,那个人有没有帮他把空调关了,电费很贵的。
外头实在太冷了,箫乐将门关上回到客厅,客厅里除了陆一水其他人都去了二楼,箫乐也打算上去,他原本住的那间房已经不能睡了,他得先去三楼选一间。
陆一水默默跟着他上了三楼,三楼没有厕所,同样有六间房,他选了间离楼梯最近的房间,正铺着床。
“乐乐。”
陆一水倚在门口叫了他一声,箫乐侧目看对方,他知道陆一水为什么叫他,在对方打断程程的的话时,他就明白了下午陆一水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在惋惜。
陆一水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你觉得我会死,是么?”箫乐不傻,他现在已经搞懂很多东西,程程没说完的话他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只是概率问题。”陆一水一下就被戳穿内心所想,他面不改色,“她和梦中杀你的人不一样不是吗?而且你也没碰到尸体。”
她们之间只是少了刀而已,况且她们长的一模一样。
箫乐明白得很,也很冷静,他虽然没有碰到尸体,但他在梦里被她杀了那么多次,尸体不是鬼怪他才不信,只有她已经变成鬼怪才能说明这荒诞的一切,他这不是就被盯上了么?
“既然她都进梦里杀我了,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么?”
陆一水沉默的避过了这个话题,他没想到箫乐看的如此明白,又能那么冷静的面对概率性的死亡,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箫乐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指着脸淡淡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比其他人更照顾我,因为我这张脸。”
陆一水总是喜欢看他的脸,也挺照顾他,但这仅仅只是浅淡之举,对方永远和他保持着一种距离,不过比起陆一水对其他人,算是特殊了。
“谢谢。”
箫乐的语气真挚,陆一水瞬间明白对方在为什么道谢,他看着小朋友说不出话来,又很快的调整好心情,毕竟通关游戏才是主要,不必要的感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陆一水最终没说什么,他深深看了箫乐一眼就走了,就好像这是最后一眼。死亡是概率问题,陆一水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证,更别说为别人伤心了。
小朋友只是过客,陆一水对自己说。
三楼终于只剩下箫乐一个人,从二楼传来些许声响,显得三楼不那么寂静,他回想起程程没说完的话。
程程说:“外乡人的尸体我们最好别碰,很容易被盯上。”
“她如果变成鬼怪的话,会……”
会杀死碰过他的人。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他不得不明白,如果梦里杀他的人不是那具尸体,那他还没觉得是被鬼怪盯上。
如果真的要死,他想要个体面的死法,不知道能不能有得商量。
箫乐铺好床,躺在柔软的床上思索着,最终决定再去检查他原本睡的那间房,顺便洗个澡。
木柜里依旧塞了一包衣服,里面是一套纯白睡衣,穿上去就像要去给谁奔丧似的,更神奇的是竟然和他身上穿着的黑色睡衣款式一样,里面还有一条内裤,但箫乐不打算换内裤。
谁知道卫不卫生,反正他不敢要,虽然穿了两天的内裤也没卫生到哪去,可毕竟是自己的嘛。
他拿着衣服来到二楼,先进了那间没有门的房间,他早上忘记检查一个地方,那里很适合藏东西。
箫乐趴在地上,床底的光线很是昏暗,但他还是看到了那把带着血的刀,他也不知道死到临头为什么他还要来找这个东西,大概是因为陆一水说她们不一样,而那把刀就是证明,现在他找到了。
该死就死,能活救火,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箫乐默念一声走出房间,卫生间正好没人在用,他把裤袋里的那封信放在置物架上,快速的洗了个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
…
卫生间的天花板上黏着一大块肉粉色的东西,它从木柜上蠕动着来到箫乐头上的木板。厕所没有窗,热气成雾,水声淅淅沥沥,掩盖住它细微的动作与声响。
肉粉色朝着箫乐伸出类似触角的手,置物架上的信封在这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让准备掉在箫乐身上的肉粉色东西慢慢退回木柜上。
它藏了起来,信封也恢复了原样,一切如初。
…
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箫乐身上,他打开木柜拿出洗衣粉,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拿着信就走了。
刚踏出卫生间,箫乐又感到异样,他听得真切,身后传来细微的蠕动声,这次他没有回头,径直上了楼。
箫乐在楼梯拐角处停下脚步,从高处隐隐约约看到卫生间里掉下一滩肉粉色的东西,又瞬间在眼中不见,再看卫生间里是干干净净的,一如既往。
也许是看错了……怎么可能!箫乐相信他的眼睛,他这是幸好躲过一劫了么,卫生间看来很危险啊,箫乐在楼梯处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人出来。
回到房间,他把衣服挂在木柜的门上晾着,躺上了床,信封被他放在床头,他又将自己裹成一团坐着,等着头发自然干。
箫乐能做到面无异色,不代表不害怕,但他现在出奇的冷静,就像死亡在他这里很是平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巨大的睡意猛的向箫乐袭来,他勉强找到一丝清明,摸了摸半干不干的头发,控制不住的合上双眼,靠着墙陷入了睡眠当中……
夜半时分,箫乐所在房间的灯突然灭掉,同时响起了有人敲木板的声音。
叩叩叩…有什么东西敲响了箫乐的窗。
床上原本坐着睡着的箫乐,他睡熟了,半个身子歪了下去,半倒不倒的倚在墙边。
咔哒……窗户再次自动打开了,冷风呼啸着争先恐后的进入房间,箫乐毫无知觉,窗外的东西伴随着冷风伸进一颗头,巡视着它要找的人。
信封在它伸进头的时候浮上半空,在夜光下发出淡淡的白光。
白光下得以看见它的眼珠子不自然的嵌在眼眶里,双眼留着血泪,舌头耷拉在外,它盯着床上的箫乐,嘴角向上勾起,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
它要真正杀了箫乐,昨晚的游戏结束了,今晚的才是盛宴,它兴奋的一直发出嚇嚇声。
微弱的白光在房间里聚集,它们形成一个人的模样,最终光芒散去,有个人站在房间里,他的周身同样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他将信拿在手里拆开。
那里面写着他最熟悉的字体:神明的灯火虽然微弱,但永不会熄灭。
“出去。”他一脸温柔笑的看着它。
窗外的东西不为所动,它硬是从不大的窗子挤了进来,它的身子扭曲着,手和脚被转了一百八十度。它无视站在房间里的人,以诡异的步伐朝着箫乐的方向前进。
他站原位一扬手,手里的信封猛的飞到它面前,顷刻之间散发出强烈的强光,又燃烧起来。它发出长长的尖叫,半边身子在一瞬间被烧成灰烬,又拖着仅剩的半边身子快速从窗口逃走了。
过了一会儿,信封和他化作光点就此消失,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四周恢复平静。
箫乐毫不知情,他沉浸在梦中,梦里淡淡的白光拥抱着他,温柔又舒服。
箫乐的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
…
肖媛和王秋灵这一晚难得睡着,结果没睡多久响起的敲门声就把她们吵醒,肖媛和王秋灵看着对方,灯光没有减少一点不安,她们皆在对方眼里看到恐惧。
肖媛捂着嘴又开始落泪,她好不容易有些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乱做一团,敲门的是什么?会是程程所说的鬼怪吗?她想起早上的那具尸体,又想起箫乐说他在梦里一直被杀死,她满脑子都是一些可怕的事情,只能发着抖埋进王秋灵的怀里,以此减少一些恐惧。
王秋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脸色煞白,抱紧了怀里的女伴。
敲门声没一会就停止了,又响起像高祝时早上说的嚇嚇声,她们不敢放松。
王秋灵紧绷着神经,她仔细听着,才发现是从楼上传来的,这至少证明了鬼怪找的不是她们。
她在肖媛耳边轻轻说:“是楼上。”
肖媛抬起头,又听王秋灵说:“在楼上,我们会没事的。”
肖媛的眼泪依旧不断,她压着声音,颤抖着问:“……是谁?”
是谁住在三楼?王秋灵和肖媛已经想到了,只有他原本的房门已经彻底坏了,而且除了他经历过那可怕的梦中梦,没有其他人了。
是箫乐,箫乐住在他们楼上。
嚇嚇声持续没一会儿,又突然间响起不像人的尖叫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肖媛和王秋灵吓得身体猛的一抖,她们又紧紧抱在一起。
四周恢复平静,她们却不敢再睡了。
…
天光大亮,箫乐从梦里清醒,他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舒服。
明媚的阳光带着美好之意从窗口照进房间,让箫乐清楚的看到从窗口延至床边有一片发黑的血迹,地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灰烬。
箫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窗户开着,灯也关了,还是有东西来过他的房间,是不是“她”无法确认,也许他差点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下来。
箫乐从床上坐起,仔细观察地上的事物,又四处收寻起来。
那封信不见了,箫乐翻了整间房间都没能找到,也许是被风吹走了,毕竟窗户开着,但又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只能认为是被来过他房间的东西拿走了。
箫乐思索到一些疑点,得马上搞明白这些问题。
不过他得先去一趟卫生间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
肖媛和王秋灵时不时就忍着恐惧打开窗户,露出一条缝隙观察天色,天亮了她们洗漱好就下楼来到客厅,没等一会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除了箫乐和高祝时。
时钟走到九点,看人都聚集的差不多了,肖媛才终于开口道:“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声响吗?”
大家当然都听到了那声非人的凄厉尖叫声,杨洁心说:“是尖叫声。”
她又说:“你们只听到尖叫声吗?”
杨小钟看着肖媛,她的眼里又有泪水,又要哭了。
杨小钟烦透了哭唧唧的萌新,只觉得肖媛眼里装的是废水,那都是废物哭出来的水,不禁不耐道:“不然呢?”
肖媛皱着眉,无比红肿的眼睛果然又留下泪来,她明明已经哭了半个晚上了。
“我和肖媛都听到了嚇嚇声,还有……像重物落地的声音。”王秋灵比她冷静一些,她代替着她说,“是在我们楼上的那间房响起的。”
是谁的房间?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乐乐的房间。”陆一水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想去确认小朋友是否活着,但已经这么晚了,对方还是没下来,答案有些显而易见。
即使是概率问题,死亡的几率还是比活着的几率大上很多,其余人都是这样想,没有人觉得箫乐这次能活下来。
二楼响起水声,没人会觉得是箫乐,毕竟高祝时还没下楼,众人沉默着。
过了良久,杨洁心看向陆一水开口道:“去看看吧。”
也对,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耗着了,与其等着微弱的希望出现,不如自己去确认希望。
“有什么好看,横竖就是死呗。”杨小钟扒拉着他那部手机,对于箫乐他一点也没报希望,对方那张脸太不寻常了,这让他嫉妒又讨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