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村民王柳沉默着，他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儿子还没二十岁，陆一水一番话下来让他不知所措，他确实高看了自己，也没想到外乡人来这么硬。

陆一水说的那些话，已经快煮沸的水、冰冷锋利的小刀和脸上有些温热的感觉，这些让王柳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即使他能慷慨赴死……不他不能，他只不过是吓吓外乡人，为什么会得到这种结果？

是他想错了，被衣服包裹着的地方还隐隐作痛，王柳在陆一水三人的拷问下不得不说出某些真相，是什么让他相信着外乡人会放过他？就连王柳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愚蠢的想法。

“刚刚鬼怪叫你王柳？”陆一水没有放过王柳一丁点变化，将小刀再次逼近对方的脸，他在同样的位置轻轻往上割着，就像在切一块三文鱼，“我们能抓住你你很意外不是么？”

陆一水可以的……箫乐对此很是佩服，能进入异世界并完成四场游戏确实能看出他的不简单，箫乐知晓自己无法做到陆一水那种地步，他杀不了人，游戏里会有很多像陆一水的人，他们拥有真正的勇敢。

而不像他空有一身幻想，手却毫无缚鸡之力。

王柳颤抖着，瞪大眼睛看着陆一水，他忍住异样的感觉，眼前的外乡人真的要割下他的肉。

“你说你们得到了能起沉疴肉白骨的‘宝物’，所以你们格外强壮和长寿，可是有什么用呢？你现在既不能反抗，能不能活下去也难说。”

风呼呼吹着，打在不远处的树木上簌簌作响，无形的压力让王柳溃不成军。

“我说！我全都说！”王柳感受到脸上的一块肉就快掉下来，这让他一点动作也不敢做，血顺着脸滴在他的白色裤子上，恐惧让他忘记疼痛，一切回笼后脸上是一片剧痛，像火烧似的，风吹过他的脸庞，那块肉皮还微微动了动。

王柳一呜咽着说:“先说你们外乡人的死……”

“不，先说是不是那位存在嫁祸鬼怪。”陆一水可不想被王柳主导。

“……”王柳顿了又顿，就在陆一水皱着眉快不耐烦的时候的时候开口道，“是他。”

“哼，承认有那么难吗？”程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杯子，除了那位倒霉的村民，给其他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那还不是一次性的塑料杯，颜色外观和陆一水手中的小刀像是一个系列，箫乐接过程程给他的水，杯子入手温度适中，来暖手刚刚好。

箫乐内心受宠若惊，表面毫无波澜的道谢，收获了程程一个阳光笑容，好耀眼的小孩，不过这水有没有问题还不一定，程程开始让他捉摸不透了。

“我们参加游戏，叫我们消灭从未主动伤害我们的鬼怪，反而是你们……”陆一水瞧了箫乐和程程，就连陆一水也不太明白程程对箫乐的转变，明明昨晚还想教育他对箫乐是不是太好了。

“鬼怪杀死了那么多人！”王柳喊道，他的双眼血红，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我们永乐村一共有一万多人口，现在呢？现在呢！才剩下不到五百人！”

“那是你们自作自受。”箫乐看到白松林喝了水，他也放心的喝了一小口，水温正好，程程是不是没煮滚……

丢掉这个水的问题，箫乐盯着王柳，就如陆一水所说，他的眼中写着某些真相，让王柳无比恐慌起来，此时外头猛的响起惊雷，天色在瞬间就暗了下来，暴雨突袭，雷声不断。

王柳的胸口和脑海突突的痛，雷声让他更加不安起来，他想起了鬼怪说的那些话——

‘天雷滚滚砸下来，还不是先砸你们……’

他们怎么就自作自受了？只不过是……那些尘封已久的事情，没有人会知晓，不会有人会知晓！眼前的漂亮小孩绝不可能知道！而且有那位大人！

王柳慢慢有了底气，他说:“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心里有数……要我说出来么？”箫乐依旧看着他，黝黑的瞳孔里像缀了点点星光，“是石像……还是……发光的肉？”

他怎么会知道？！王柳沉默着，却找不到答案，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们别逼我了，能说的我都说了。”王柳垂着头丧气道，石像那边是禁地，不是外乡人能进入的，显然箫乐逃过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也从来不知。”

“你们别不信，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箫乐收回目光，暂时放了他一马。

没有人催促着王柳，他自己开口道:“外乡人的死……是因为她们进入了禁地，那位大人发现了，告诉我们去杀了她们，刚好可以制造一些条件来……伤害你们，鬼怪又在其中搞鬼，所以那位大人没来得及把条件完善，条件无法触发。”

“禁地？”

“石像就是禁地。”村民幽幽看了箫乐一眼，后者没有在那位大人的名单上实在奇怪。

咦……那他怎么没事？箫乐有些好奇，陆一水就替他问了。

“去了就得死？”

“是……也有例外。”

其实仔细想想，鬼怪能护送箫乐来到木楼，说不定是鬼怪保护着箫乐不被那位大人抹杀。陆一水三人并不觉得哪里有毛病，以现在的局面来看，那位大人和村民才是危险的存在。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王柳勉强挤出笑容，他现在倒是老实了。

“怎么就不叫我们神明大人了？”程程阴阳怪气的，将杨小钟学的不是一般的像。

“已经没必要了。”

王柳说的没错，已经摊牌了，他也不用假惺惺的称呼他们神明大人了。伴随着雷雨声，箫乐他们无视王柳，就坐在杨小钟房间的门口讨论着，他们的声音在雷雨声中掩住，彼此刚好能听到。

“感觉问的都是些废话。”程程无语的喝了口水。

“总之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都是好的。”陆一水倚在墙边，又偏着头看坐在他右边的箫乐说，“乐乐你进入禁地了？”

箫乐点点头，他向着窗而坐，身后是墙，雷光一闪，他眨眨眼，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雷光又一闪，所谓的人根本不存在，箫乐将某些可怕的想法排除掉，默默在内心告诉自己看错了而已。

“没事就好。”陆一水接着在楼梯没能说完的话，“我不是说能制造条件的——很不简单，除了鬼怪和神，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神？鬼怪就是神明，箫乐又想起鬼怪说的某些话，他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你们觉得在异世界强大的存在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好定义，如果要以这个世界定义，一个是已知的鬼怪，另一个是那位强大的存在，既然都觉得强大的存在除了鬼怪和神。

那剩下的那个答案似乎已经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的眼前。

“但是……”箫乐把众人的呼之欲出的答案推翻，“强大的存在是谁将他们区分为鬼怪与神明的？”

这个问题没把陆一水问住，总之答案只有一个。

“更强大的神，或者说更高位面的神和存在。”

“确实，但也不全面。”箫乐有有了新的奇思妙想，也许依旧毫无意义，不过是概率问题，那他完全可以再赌一次概率，“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定义鬼怪和神明，如果我们原本的定义是错的……”

那么一切就能解释了，消灭鬼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怪。

程程不解道:“但是只有伤天害理的才能称为鬼怪啊？”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村民也能是鬼怪——”箫乐说完，又感觉怪怪的，他似乎听过和说过……鬼怪说过消灭他才能通关！

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解了这么久的问题结果也只是饶了一些没用的东西，不过细想来，鬼怪所说的也许有别的深意。

“陆一水！”箫乐感觉自己抓住了某些东西，“什么才能定义我们通关……不对，是什么能判定我们通关？”

“任务完成。”这个问题陆一水早就告知箫乐了，他对箫乐的激动有些疑惑。

“不，任务完成是任务完成，谁能判定我们游戏通关？”

“什么？”陆一水想了想说，“是游戏吧？”

这种就连陆一水也不敢确定的问题，再加上游戏有一定的概率，既然如此，那他就大胆的幻想。

“强大代表什么？”箫乐才不等他们回答，他把能想到的东西一股脑说出来，“强大的人能知晓万物，主宰万物，我猜——游戏不能判定我们通关，操纵游戏的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