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今天似乎出奇地安静，回去路上也是一言不发。

“岑越，你和安安聊什么了？她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岑越没回答他的话，突然停下脚步，一直看着他的右手：“你怎么把纱布给弄掉了？”

“哦，”夏青舟扬起手，“我已经涂药膏了，医生说不用再缠了。”

“也是，”岑越笑容苦涩，“反正都可有可无，扔掉也一样。”

夏青舟这才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夏青舟，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

夏青舟抬眼看向他：“没有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岑越侧头把视线看向别处：“那我换个说法，你喜欢林安安吗？”

夏青舟思索了一会，诚实地摇摇头。

岑越觉得有些可笑，明明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对她做那些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事，还要说些给人希望的话。

“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说等她好了就和她在一起？仅仅因为她得了白血病吗？可这样对谁都不公平，对你和她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夏青舟垂下眼睑，睫羽轻轻扇动：“岑越，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况且每个人不可能像你一样，出生以来就衣食无忧，从小到大都很顺遂。”

“或许是吧。”岑越的语气无奈又惆怅，“但我想你自私一点，我想让你多考虑考虑自己，想让你知道不用一直对别人好。”

夏青舟沉默地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泛滥开来。

岑越说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我的话估计不管用吧，反正在你心里，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觉得我没办法理解你，可是你也从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敞开给我看，或许这才是你觉得我们不会在一起的原因吧。”

夏青舟心里一沉，神情不再冷静，甚至有些猝不及防的慌张。

“岑越，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他闭了闭眼睛，“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岑越心里很明白，夏青舟这是明确的拒绝自己了，可他觉得夏青舟分明对自己有超出友谊的感情，可为什么只是把关系遏制在做朋友呢？就这样告白失败，他也太不甘心了。

“可我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当朋友，谁都不例外，你也是，”他听见自己抖着声音决绝地说，“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断得干干净净，朋友都别做。”

夏青舟眼眶有些微红，嘴唇不自觉抿紧，他呆呆地看着岑越，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他。

“怎么，”他深吸一口气，“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才觉得接受不了吗？”

“你不是觉得我在逼你吗？那好，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那我就尽全力帮你把林安安的病治好，”岑越直视着他的双眼，呼吸有些不畅，“我已经托人问过她的主治医生了，她现在的情况必须要找到合适的造血干细胞，我会负责她化疗和药物需要的所有费用，还会替她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不够？如果不够——”

“你别说了！”夏青舟语气发颤地问，“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岑越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不用我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吧？还是你觉得这些条件不够，那可以再加啊……”

“岑越！”夏青舟嗓音又沉又哑，听上去已经把情绪压抑到了极致，“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岑越双手握紧，凉凉地说：“我很冷静，只是你自己不敢面对而已，做个选择而已，有那么难吗？”

夏青舟低头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既然这样，就按你的喜好来，以后不要做朋友了。”

岑越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顷刻消散了，他松开握得汗涔涔的双手，捂着脸蹲下，压着哭腔，赌气回了一句：“那以后遇见，就当彼此是陌生人。”

“好。”夏青舟留下一个字就走了。

岑越抬起头看他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觉得自己太惨了，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惨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配合剧情，这章写的短小一些，可能气氛比较压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