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廖小心的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墨染？”

墨染的瞳孔已经有些泛红，但是此次他似乎有些许清醒，连廖叫他，他顿了一下，就继续笔直的向着黑白骷髅走去。

好像不太一样，连廖心想。

接着他大着胆子拦在了墨染面前：“墨染你醒醒！你不能被控制啊！你记得你答应过他们的！”

墨染气息忽然暴涨，凛轩剑举起。

“完了。”连廖觉得今天内忧外患。

但墨染停下了，阴沉的的表情变成了墨染惯有的清冷，带着些许迷茫的看着连廖，吃力的说：“不能让怨灵化的我杀人。我会回来，帮我。”

说完表情瞬变，嗜血之气尽显，一掌就把连廖拍飞出去。

连廖身子不受控制的飞出去，他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才减轻了撞在树上的冲击力。

但还是口吐鲜血，身体重重的坠落在地。

闫首领继续拦在了墨染面前，这回墨染直接一剑刺过去，闫首领错身，肩膀瞬间被戳了个血窟窿。

荒原上的人也跟着挡，但都被打伤了。

连廖接着扑上去，嘴里喊道：“继续！他还有神智！”

是的，墨染还没有完全被控制，否则他们就不光是受伤了。

眼见根本挡不住墨染的步伐，连廖拖着伤重的身体，抱住了墨染的腿，倒在一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扑过来抱着。

远远望去，仿佛墨染拖着一座小山。

他头也没回，盯着黑白双刹继续走但速度好歹是慢下来了点。

“墨染！你他娘的倒是快醒醒啊！”

黑白双刹看着眼前挺诡异的一幕，不知道些人为什么要阻止他，是阻止他来送死么？

但是这小子突然爆发出来的气息，他们感觉到了熟悉。

周身的怨灵脸上都是兴奋，遇见同类那种兴奋。

想不到啊！一个小人鱼，居然身怀这么黑暗的力量。

在场谁也没注意到，墨染手中的凛轩剑，泛起不寻常的光晕，淡淡的金黄色、犹如冬日的暖阳。

——

墨染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片黑暗混沌中，周遭一样充斥着那些歇斯底里的叫喊。

“啊！杀人！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杀！杀！杀！报仇！”

......

“墨染！你醒醒啊！我他、妈、的撑不住了？”

在一片嘈杂中，连廖他们的声音细如蚊蝇，但却有股强大的力量，让慌乱的他一下子平静下来。

他站起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周围那些刺耳的尖叫消失了。

他感觉面前亮了起来，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半虚着眼睛。

还不待完全适应这强光，耳边已经传来声响。

“小染！快走！回到大海的深处！躲起来！躲起来！”

“小染！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这是......

“娘！！娘我不走！”

这是墨染很小的时候、久到他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段记忆。

他只记得他娘死了，但是为什么而死、他完全不记得了。选择性的遗忘了......

原来是海里的人鱼，为了不再躲在深海，和人族做了交易：他们将人鱼骗到人族的陷阱里，以换取他能居住在被人族渔船占领的海域里、换取足够的食物......

他的娘亲、为了找吃的。被自己的同类骗到了这里、当发现是陷阱的时候，她为了让自己逃脱。吸引人族的目光，让他跑了，自己被抓了。

幼小的他、躲在一块礁石后面，看着人族用鱼叉刺进娘亲的身体里，将她倒挂在渔船上。

他的同族！那个帮凶！在渔船旁谄媚的游动邀功......

墨染握紧了拳头！当时幼小的他与现在的墨染身影重叠，直直的看着眼前远去的渔船。

是为了他！母亲为了他！千沅也是为了他！为什么？！为什么？！

墨染从此远离同族、仇恨人族。

但他最恨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