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一直在厕所里躲到放学，才趁人少的时候溜去了停车场，直到坐上了迈巴赫，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少爷，今天去接小少爷。”老王坐在驾驶位上例行公事地说。

陆冉“嗯”了一声，思量了半晌，艰难地开口说：“王叔，你……能不能借我100块钱？”

老王显然愣住了。

“我……今天体育课，活动量太大，衣服破了，不好这样去接小鱼……”陆冉说着，烧红了脸。

老王从钱夹里拿出一沓钱递给陆冉，陆冉只抽了一张，犹豫了片刻又说：“这种小事，不用汇报了吧？”

老王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陆冉，嘴角上的伤还很明显，眼眶好像也是青的，白衬衫快看不出颜色了……

“这一百块，我很快就攒够了……”陆冉轻声说，好像是说给老王听，也好像是自言自语。

老王抿着嘴，专注地开着车，一言不发。

陆冉半捂着脸，冲班门口的时小鱼招了招手，小家伙飞快地跑了出来，张着双臂想让陆冉抱。

陆冉没有蹲下，依旧捂着脸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时小鱼噘了嘴，很不高兴。

上了车，陆冉才抱他，“小鱼不生气，我回家陪你滑滑梯呀。”

“爹地，你的脸怎么了？”时小鱼发现了陆冉的伤，伸手去摸他的脸惊奇地问：“爸爸去学校打你了？”

陆冉尴尬地摇了摇头，拿开他的小手说：“不是！”

想了想，又说：“小鱼，你忘掉爸爸打我事吧。那……不算打，你只记一些开心的事。”

“那不算打么？你会痛得叫啊！”时小鱼迷惑不解。

陆冉摸着他的小头，轻声说：“不会了！”

“真的么？”

陆冉重重地点了点头。

时小鱼笑了，捧着陆冉的脸亲了一口，“我也想让你开心，哥哥！”

陆冉紧紧地搂着时小鱼，含着泪笑了。

时光不在家，陆冉和时小鱼一起吃了晚饭，跑到儿童房里闹了一阵，陆冉模仿着时小鱼，尽量催眠自己成为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脑子里只想着玩，努力地忘记白天发生的一切。

很快时小鱼就累了，陆冉陪着他洗了澡，哄他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关了门，拖着沉重的步子朝楼上走去。

这时，院里的车灯亮了，时光回来了。

陆冉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了门，依在门口喘着气。

痛！身上哪里都是痛的！强撑着陪完时小鱼，剩下的力气就用来爬楼梯了。如果再惹了时光，他可能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阵笑从楼下传来，接着是跌跌撞撞上楼梯的声音，尽管楼梯上铺的有地毯，陆冉还是听的出来是两个人。

“哎呀！光哥！您的手别乱放，人家楼梯都上不去了……”甜得发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上不去就不上……”时光醇厚的声音敲打着陆冉的耳膜，“这里也行啊……”

“哎呀！您家佣人都在呢……人家不好意思啊……嗯……你好坏……”

……

门外的声音仿佛无限放大，一点点细微的喘息和申吟都无一错漏地钻进陆冉的耳朵里，他依着门的身子慢慢下滑，最后蹲坐在了地上，他不想听，可是又控制不住地去听，他像个傻瓜一样，半个身子紧紧地贴着门，侧耳倾听着……听着时光与别人的调笑，听着那人嘴里不时发出的申吟，听着时光情慾挑起的粗重喘息，听着两人脫衣服的撕扯摩擦声……

陆冉捂着脸，酸涩的泪水顺着指缝流淌着，仿佛脸上开了两弯瀑布……

这声音能治愈身上的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心脏……一阵阵地钝痛，痛得陆冉满头大汗，痛得他想呕吐。

时光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在那张他从来没有躺过的床上和另一个人在……

自己有没有洁癖陆冉说不清，但是性洁癖，绝对有，他受不了时光碰过别人再来碰他，这会恶心死他。

·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陆冉蜷着身子窝在时光的怀里，抽抽搭搭地说：“好痛！时光，好痛！你骗我，你就是个大坏蛋。”

时光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发，心疼地说：“冉冉，对不起！我只听说第一次会痛，不知道会这么痛，对不起！宝宝，老公有点失控了。”

时光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缓了好久，陆冉才停止哭泣。

“你痛不痛？”陆冉仰起小脸，泪眼婆娑地望着时光，“你是不是第一次？”

时光顿了一下，眼睛一弯，正要开口，陆冉立刻瞪圆了杏目，“你如果撒谎，以后都立不起来。”

时光翻了翻白眼，附身含了他那两片柔软。

“唔——嗯——”陆冉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他口中逃脱，“你快说！别想着绕过去。”

“冉冉！”时光又露出了惯有的痞笑，“老公不是以前没有遇见你吗？我要是能预测生命中有你，我绝对会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留给你。”

陆冉生气地去打他，时光笑嘻嘻地挨了几下，抓了陆冉的手，严肃地说：“冉冉，我时光以后的生命里只有你，你惊艳了我最美好的时光！”

说着，他摸出了一个礼盒，打开放在陆冉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陆冉有些不解，又有些温怒。

时光从礼盒里拿出块手表，给陆冉戴上，“都说贞洁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去他妈的，都是穷鬼哄人的鬼话，冉冉的第一次是无价的，这只表也是世上唯一的。”

“世上唯一的？”陆冉翻看着这块漂亮的手表，“我怎么看不出来？”

时光狡黠一笑，把表身一翻，陆冉瞬间睁大了眼睛，用钻石精工排成的“陆冉”两个字令他震撼！

“这……这得多少钱？”

“百达翡丽，全球定制唯一‘陆冉’款。”时光骄傲地吻了吻陆冉秀挺的鼻子，“喜欢吗？”

“嗯！”陆冉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把手表摘下来反复翻看着，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你哪来的钱？”

时光“嘿嘿”笑了两声，贼兮兮地说：“我把我爹和大伯买给我的两辆跑车都卖了。”

“啊？”陆冉大惊失色，“那……那是你的最爱呀，你以后怎么跟人飙车呀？”

“忍着，不飙！你才是我的最爱！怎么办呀？冉冉，老公以后只能骑自行车送你上学了，你会嫌弃穷老公吗？”

陆冉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着晶莹，他主动吻了吻时光的唇，羞赧地问：“你还要么？”

时光一下把他压在身下，亲了好一阵，亲得陆冉气喘吁吁，才放口，“别勾引老公，老公自制力在你这里差得狠，第一次……就一次吧。老公暂时买不起第二块表了。”

时光翻身躺在陆冉旁边，忽然又神经兮兮地爬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不碰你可不是老公不行，是怕你受不了，你可别看低了老公。”

陆冉“噗嗤”笑出了声。

“你以后不许再……沾花惹草。”

“切！有了冉冉，外面还有花吗？老公就馋你！”时光点了点陆冉的朱唇，深情款款地说：“我时光余生只要陆冉一人。”

……

表还在，

人也在，

只是誓言随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