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一日。到达了新的据点休息，焦章柯与延长青再仔细说明那边的情况。京城里北方不远，行军两天便能到。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首领还真是有本事。没有国土的游牧能把陛下逼成这样。”

边陲地广，有不少游牧民族，都是逐水草而生，无固定疆域。环境恶劣无法种植粮食，边疆的百姓被打劫次数多了，反抗起来，两方交战不断。有了护卫队来打劫也不一定得手，可突然就出现了一名首领。

对敌统治者名叫塔拉，是他组织那群人来抢劫，有秩序有组织，打的人措手不及。一旦被盯上，光靠护卫队根本无法抵抗。

一个小小的统领者，居然能召集到八万人，六万骑兵，剩下两万是妇女和儿童。这也是不得不管的原因。

延长青与焦章柯虽然带了十万人，但各种因素还是该考虑，朝堂上还有人看着呢，粮食情报，哪个不是该防备着的。要胜还是得靠智取。

“皇帝那老小子还真是。光让驴干活，不给驴吃饭。”延长青靠在椅子上，放松骑了一天马的劳累。

“圣上也是没办法，光是一个护国将军就得掰成八瓣用，南方有水匪。国库空虚，再压榨南岭富庶之地也说不过去。”焦章柯正用一把小角梳打理自己的胡子。武将胡子太长也是会影响打仗的。

“天知道国库空虚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箱子里那件纯银盔甲可是烫手的山芋。”

“那帮文臣想过讲和通商没？”历来不是讲和才最好么，皇帝草草选了个演戏的傀儡，为了引蛇出洞，耗费这么多兵力也太亏了。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据说是分了两派，太子那派为首的太傅同意讲和，六皇子则是带了一干文臣宣扬保卫国土。你一言我一语，一言不合就吵嚷起来了。”

“还在朝上说着呢，下头就打起来了，文臣武官之间向来不干涉，一群儒生能怎么打？既然打不伤，陛下就安安心心的坐在上头看热闹。我爹那几个好劝歹劝起码是拦下来了。你说太傅都快年近花甲的人了，非得亲自上阵劝架。”

“几堆人围在一块，也没看清究竟是哪几人动了手，好容易拉开了，太傅大人也受伤了。这还是国之重臣呢，成何体统。陛下笑的开心，竟连呵斥也没有。”

延长青心想，就这老小子爱看热闹的性子，没拍手叫好就不错了。

不过延长青明面上还是没说什么，吵得这样厉害，还是选择出兵，看来是最近是六皇子又做了什么得皇上开心的事？哄的老东西事事依他。

但是也不是想讲和就讲和的，那边既然选择打劫，就没想着通商这条路。归结到底就是野心二字。

“章柯兄，草原人善战不说，以十万士兵对战他们骑兵，总是要有些对策的。你有何看法？”

“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这点还好，我带过的是极信任我的。皇帝那些人得靠你。北方地势，草地平坦，最好用的阵型便是三角阵型。”

“亦可攻可守，或是包围小部分人。可根据地形做出变化阵型。”

延长青点头，焦章柯说的没错。这是一场硬仗，要慢慢打。延长青还沉思着要怎么与敌方抗争。

兵力也不是最大问题，马匹才是。说到底自家军营也才七八万的战马。先不说数量，塔拉他们可都是游牧的人，善于骑马打仗。

火攻一定不行，北方草原烧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如果没有绝对的信心，是很危险的。敌方有多少粮草也不知道，还是先派人去探查清楚再下定论。能利用的东西有限，章柯兄同意用智取，可那些什么副将就不一定了。说到底他现在就差头上顶个“有权人傻好利用”几个字了。朝里还有人不安分呢，巴不得太子六皇子多拉帮结派。

皇帝给他这个头衔，便是要他当诱饵。谁来拉拢了他，谁就最有威胁。

“他如何能做到集结这么多人？身边没个能人异士如何做到次次都得手？就算一开始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可到护卫队后期不会有所防备吗？”

延长青发问，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塔拉最是会笼络人心，身边能人异士自然也有。等到了军营，叫我驻守在此的副将穆阳来问问就是了。”焦章柯的胡子梳好了，又捧了把小剪子慢慢修剪。

“是，倒也可行。”

“还有，我们还要去边疆的城中瞧瞧。替皇上体恤百姓，看看他们需要些什么。还要部署边防，保护百姓。”

云城是边疆唯一的大城，城墙城门都用石头堆砌，防御力极强，多年来也完好无损。被打劫后的流民百姓都聚集在城中。虽说居住的地方有限，可这云城是北方最安全的地方了。保护百姓也是焦章柯与延长青需要做的。

“城中那知县如何？”

“前些日子还找陛下要了笔钱，说是用来安置无家可归的平民。陛下爽快的给了，一众大臣也不敢说什么。”焦章柯放下小剪子，翻看手里的信纸，上面是云城的状况。

“听上去还挺可靠。要真是这么回事就好了。”延长青坐到凳子上去，拿过焦章柯手里的信纸，翘着个二郎腿看。

“你怕他拿钱不办事？”

“非也，是怕他根本不放百姓进城。不过他也没那么傻，不叫百姓进城，我们去了就能发现。”延长青满不在乎，反正怎么样他们去了就知道。

“军营定在云城外两百里，穆阳光是顾着防卫那群马贼什么时候来就够累了，没时间去城中看百姓如何。我们先去军营安定，与穆阳对接部署商讨一下。再带人去云城，分配些人保护云城。”

“行，都听章柯兄的。”

延长青从信纸中抬头瞥到焦章柯这一脸的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半张温柔如画的脸。

“章柯兄，你何必糟蹋自己的脸呢。干脆把这一脸的胡子剃了吧。你才刚十九，哪有这么年轻就留胡子的？”

“剃了上战场哪有威严，这样就挺好的。闲话也能少点。”焦章柯不理会延长青，胡子是这几年才留起来胡子的。

“你就光顾着敌人怎么说，你也不想想爱慕你的小姑娘怎么想。伯父不催你娶亲了？”

嫌自己长的秀气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啊，找块面具戴也行啊。

“催也没用，我不松口他能逼我？倒是你，到底跟沈公子成了没有啊？”焦章柯声音压低了些，“不会是临走都没答应你吧。你瞧你惨的。”

这可显然故意往延长青心上捅刀子了。

“章柯兄你可比我虚长两岁呢。你的事解决没有？”

“我都说了我爹逼我没用。”焦章柯甚是得意，他向来不怕父亲催他。

“？”延长青瞪着个眼睛，“我爹也不急啊，他又不会从地下爬起来催我成婚，再说了我和梅梅那是早晚的事。”

焦章柯也来了火，不就八卦两句么，如此小气做什么？

“不急是吧，我等会写信给焦大人介绍几个媒婆，待你一回去就一年抱俩，两年抱仨！看你还有没有时间来管我！”

焦章柯也瞪大了眼睛：“延长青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还算计起我来了！”

刃一在外面听见两位如同孩子似的拌嘴，默默地挪远了些。顺带把看热闹的刃二拎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