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推门走了进来，打乱了林耀的思绪，他看了一眼，不语。

“你让我送的东西，正都统那里有。”助手说。

林耀依旧是不说话，装作睡觉。

“听说这次伤亡惨重。”

林耀脸上僵了僵。

“你早就料到了，所以支开了我，是吗？”助手眼圈发红。

林耀嘴角略微抽动。

“副都统，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你对我严格是为了我好，我还……”

“死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更何况我还用的到你。”

林耀说完，嘴唇有些发白，回想起助手简历上写的22岁，微微叹气。

“我没听说过你夸人，那……我是不是第一个？”助手用力擦了擦眼睛，眉宇间带着掩不住的兴奋，林耀没说他好，但是承认他的工作能力就是在承认他。

林耀又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面相窗外。

正值绿色的宽大树叶在空中旋了一个圈，林耀抓起助手腰边的手枪，射向窗外，树叶的行进轨迹没有改变，中间缺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洞。

不到两秒，值班的保安人员撞开房门，看到林耀后愣了愣，说了句，“抱歉。”

而后退了出去。

“我枪法如何？”林耀开口问。

“啊？排行榜上有写的，众联第一。”

林耀沉默了一会，“那带上闪电呢？”

“闪电那边的击中率百分之九十八，您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是百分之九十七。”助手嘟着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耀，嘴唇不由得抿紧。

林耀心里默算，一减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零点零零一，相当于一千发子弹才会有一个空发。

这次一共失误了多少次，三次？

一连三次。

“今天下午出院。”林耀不置可否说。

“怎么可……好。”

射击场里，灯光不明也不暗，细长的狭道，一个人现在红线以外，手中的枪抵着脸颊。

脚下的步伐看似稳固，极度符合标准，但内里像一个棉花糖，一戳就倒。

连续几声响，通道另一侧的标靶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弹孔。

林耀弯着腰喘气，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滴，他拿过助手递过来的水仰头就要往嘴里灌，倒了半天，却发现瓶盖没拧开。

另一侧的助手满脸通红，当林耀的视线移开之后，他用力拍了拍憋的有点酸疼的下巴关节，转身走了出去。

林耀手有些抖，水被晃到了地上一片，他正准备喝的时候，助手拿着手机跑来。

“有电话，备注是……我？”

“谁让你看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林耀一把抓过手机，指着门，“出去。”

电话铃声已经响了有一会了，林耀看到上面的名字直接甩到一边，电话自动挂断，靠在椅子上，又一次拿起水瓶，刚凑近嘴唇，恼人的声波传至耳膜，又经大脑。

林耀拿过手机，放在耳边，“说。”

“没事吧？你肯定没事，不然怎么接我的电话，生气了？”

“哦，别生气，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生我的气，就你不可以，你不行。”

“好好休息，仇以后再报，你要是不行的话，我帮你，不用谢，咱俩谁跟谁。”

“怎么喘起来了？干什么呢？身体没康复之前不许乱搞。”

林光翟说着轻声笑了，“不对，就算别人想被你搞，你也没那个心，毕竟你未来十年都会保持处，男的。”

林光翟听着话筒中越来越临促的呼吸声，眉头不由皱起，而后转变为剧烈的咳嗽。

“你他么在哪呢？射击场？不要命了！”

林耀没有回复，直接掐断电话。

铃声一直在响，门外的助手听到声音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咳咳咳，”缓了一会，看了看桌子上一边振动一边响的手机，下定决心，接通了。

“我不管你是谁，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首先今天你说的话就已经过界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否则我会按照意图投靠众联来处理。”

处理结果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处理过程肯定会人尽皆知，不仅是众联，包括闪电。

林光翟这时候的心根本不在联不联系上，“我今天是有点过，我道歉，但你……不该急功急利，如果你想折腾自己的身体，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养着，千万别活不到三十，行吗？”

“滚！”林耀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带动了身后的椅子。

这下助手再也不能装作听不到了，他推开门，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嘟嘟嘟……”林光翟收起戏谑的表情，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坐起来，看着门口的位置。

刚刚进来的郝皓豪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怎么了？”

林光翟坐起来，一条腿耷拉在床边，“说。”

“你怎么知道有事？”郝皓豪跳过房间正中间的长凳，“老大找你。”

林光翟起身，拿上外套走了出去，顺便“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会议室里，闪电的几位高层正在争论着什么，气氛一时间风起云涌。

“你怎么肯定郁鸿斌来了？”这人没去宴会，没听过林光翟发表的一堪言论。

“不能肯定，我这不是听人说的，所以让你们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宋仁义方方正正的坐在主位，因为穿着时间过长，边缘处已经有细微纤维冒出头的衣服被他整理的一丝不苟。

“听说，你智商还倒着长？听谁说？”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宋仁义用下巴杵了杵门口。

林光翟的到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来，你来说说。”林光翟被人拉着上前，他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上，不着痕迹的推了下来，他沉了沉眼，视线从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掠过。

“因为我有内应。”

时隔四个小时，林耀被强迫遣返医院，病房外的助手眼神飘忽不定，扒开门缝往里面看，林耀扭头看了他一眼，助手突然收回脑袋。

“进来吧！”林耀说。

“我……也是，为了众联着想，你要是垮了……”

“所以你就请来了叔叔？”不等助手回答，林耀伸出手，“纸，笔。”

“哦，哦哦，”助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了两次的纸，和一只指头长的短笔。

林耀坐起来，助手伸手去搀扶，被林耀挥手拦下，倾身趴在桌子上，片刻之后递给助手一张布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

“在我出院之前，这些资料整理完，没有的去调查。”

助手目瞪口呆，双手颤抖，“这……”

林耀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