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数次幻想，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眼前这个我的心上人。

如今看来，漫天烟花，灯火通明，身边繁华乱入眼，心上只愿记一人。

江念听到了我的告白倒也没有惊讶，只是一直看着我，我很想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毕竟他很少会露出些许不同的神色。

果然，我如愿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神色镇定却抑制不住跃跃而出的欣喜，明明有想说的话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少会这样，大半数是因为我。

“江念，你高兴吗?”我问他。

“嗯。”他回了我一声，又靠得我近了些，“我等了很久。”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拉住他的衣袖，“如果有一天，你我必须要迎亲娶妻，就断掉所有的关系，往后来生善待妻儿，各自安好。行吗?”

我感觉到他一怔，整个人似乎僵住了一般，原本抬起的手刹那间悬在了半空，我松开了他的衣袖，轻轻地用手拢住他的十指，他的手指节分明，干净修长，我很少会这么认真地握着他的手，他也很少会那样看着我：

错愕、迟疑，还有那一点点的不甘。

“随遥。”他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我知道。”我苦笑，“可我没有办法，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不需要赌。”他说，“出现任何问题，有我扛着。我会护好你。”

“江念，”我深吸一口气，“许多事情不是一句护不护就能解决的。你能护住我，但护不了沈家，也护不了江家。我不希望让无辜的人替我们背负这些是非，我想要每个人都好好的，所以我们之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好吗？”

我平生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也是第一次，他用那样深沉的眼神望着我。我知道我算是彻底毁了这一年的花月节，也白费了他一往的情深不寿，可许多事情，我不得不去说，也不得不去做。

从前在这紫禁城里，我闲游散漫惯了，有时便真的以为自己是那冲出重重阻碍，飞向天际的风筝，回头看看，不过是困死的蝼蚁，在孤独阴暗的角落里，做了些不同寻常的负隅抵抗罢了。

我与江念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久到似乎周围都静寂无声了般。

他突然凑近了我的脸，唇角微扬，似乎要做什么。我抬眼看他，余光却猛然扫射到一个熟悉的人。

我慌得眼神闪烁，连连躲避 江念似有不解，但也尊崇我的意愿，听了下来。他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身着男装，容貌极好，是我见了几眼就不会忘记的长相。

我的表妹——思情公主。

在花月节这一天，身着男装，偷偷溜出了宫。

“你......”我有些结巴，“你看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她撇了撇嘴，“也就听到了你说的所有话而已。”

话音未落，我便觉天旋地转，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反观江念，他倒是面不红心不跳，神色冷漠地望着思情。

思情也不绕弯子，索性开门见山：“我有话想跟你说。”

“哦，那我先回避一下。”我下意识要走，却被江念一把拉住。

“沈随遥，我是要和你说。”思情盯着我说道。

“嗯？”我一惊，“和我说？要说什么”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看了眼江念。江念明白她的意思，打算自行回避。

“你......你去逛逛吧。”我说道，“我等会去找你。”

江念点了点头，却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嘱咐我了几句才离开。

“你......有什么事吗？”依思情的性子，她看到我对江念的言宣，怕是要跟我闹一番了。

果不其然，她声音阴沉：“沈随遥，我很嫉妒你你知道吗？”

我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从小就粘着江念，明眼人都看出来这其中的心思，而如今我却让她亲眼看到了这种种，无异于是在挖苦讽刺她，如何叫她不恨我？

“抱歉，思情，我......”我想向她道歉，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哄的姑娘不少，但大多数用的，都不过是耍耍插科打诨的小伎俩，真生起气来，我也没什么法子。

如今，便是这没有法子的时候

思情垂着眸，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觉走进了几步，她却突然抬头，眼中含泪，咬牙道：“为什么，连我母妃死前，惦记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