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半撑着身，脸红的就算黑灯瞎火的我都能看出来颜色，其实房间里还暗着，只有外面雪地里的反光映射进屋里来，借着月色，我看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阿，阿辰，我回来了……”

嘶——

顾寅这家伙不对劲啊。

看到顾寅这明显不太正常的样子我反而特警惕的往后退了退，“嗯，我知道了。”

“……那我这几天不在教中，你可有想我？”

这话说的我该怎么接？

“想，想死了，”于是我抹了把脸，“但是你这穿的跟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似的这是要干嘛——”

“有人说会喜欢。”

“什么？”顾寅这话没头没尾说的我一头雾水。

“我专门穿成这个样子的……”

这话属于危险发言啊，我又往后退了退，“那你回去睡觉跑我屋里来干嘛？”

我眯着眼又偷偷瞄了一眼顾寅，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对这个穿衣风格接受无能，真是搞不懂，难不成季辰之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风格？

“……你喜欢吗？”顾寅问我。

“啊？”

“他们说这样效果会很好，”顾寅说着又往开扯了扯本来就半敞着的衣领，半抬着头看我说道："那……我这样……你喜不喜欢？"

我被他勉强算是勾引的话惊的一哆嗦，所以说顾寅这还真的是在……爬季辰的床？

我昏了。

我看着顾寅这幅任君采撷的鬼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往一个地儿走，不是下面，是上头。

没眼再看下去，我扭身去点蜡烛，语气严厉:"顾寅，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就顾寅之前那个性子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要说他这是自学成才打死我都不信。

估计是我的表情实在不好看，顾寅看着我，慢慢的脸色也变了，但他还是不死地问我："阿辰，难道……我这样……你不开心吗？"

"开心——"我瞬间觉得自己的睡意都跑没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大晚上的撩开被子看见的是一截胳膊我会开心，你确定这不是惊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开心的？"

……

说实话，我别看我话说的刚，但是心里头也虚。

毕竟季辰和顾寅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顾寅这次一回来黑灯瞎火的就来找季辰，我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要是真的季辰也好说，反正俩人是相好儿，睡一个被窝儿里也实属正常，但是问题就出在这儿啊！我又不是季辰，爬床这事儿一次两次还好，要是顾寅来个三次四次的以后变成熟练工，我一撩被子他出来一次一撩被子他出来一次，那我不得给顾寅吓出心脏病来呀。

我定了定神，决定防患于未然，争取把顾寅这点儿小心思给扼杀在摇篮里：“不是，你这是到底都跟哪儿学的？”

顾寅不说话。

我觉得有必要给顾寅做个思想教育工作，于是从桌子旁边拉出一把凳子坐在他对面，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活脱脱一个看着自己孩子走上歧途痛心疾首的老父亲模样。

“说说吧，打哪儿学的。”

顾寅把被子捂在自己身上，声音微弱:"往来……馆……"

"你说哪？！你再说一遍？"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往来馆是尧山下有名的青楼，男女不限荤素不忌的那种。

"往……往来馆……"他的声音更小了。

我觉得我当时的脸色肯定五颜六色儿的特别好看。

"我特地去问了，他们说这样就很好……他们告诉我的，说你会喜欢——"

我看着顾寅这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子，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喜欢个屁！顾寅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真是，为了个季辰要死要活的，还来这套。

我刚说完话顾寅忽然抬起眼看我，不过只看了一会儿他的眼圈就红了，大概是不想给我看到，所以又低下头去。

我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话说的重了点而，有点崩人设，于是又切回柔弱模式说道：“不是的——顾寅，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吓到了。毕竟你看我失忆了，就比如我之前喜欢喝白粥我但是我现在就不爱喝了，之前喜欢你这样现在有可能就不喜欢了啊——”

我着重加重了不喜欢这三个字，希望顾寅可以体会到我确实是不喜欢。

"对，你是不喜欢！"顾寅忽然拔高了音调，像只打鸣的公鸡。

我没想到他还会吼我，愣了一下。

不过接着顾寅的声音就又降下来，"对！"顾寅红着眼圈儿弱声弱气地吼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顾寅红眼圈儿，所以也有点发愣，"我也觉得你不喜欢，但其实你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喜欢我来做这件事！"

"不是，我……"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当时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你当时也很喜欢的啊！”

“你不喜欢的是我……”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什么时候都不喜欢，就算你失忆了在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你眼里也没有我——"我看着顾寅有点发愣，如果再有点眼泪的话，他这番控诉简直称得上是声泪下，"我可以是你的小跟班，可以是你随手施舍的乞丐，但是就是不能让你喜欢，不能变成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你喜欢的是顾楚那样的！"

我:"……"

说真的，这关顾楚什么事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醒来之后也没见过顾楚几次啊，并且每次还说不了几句话。

"你就是不喜欢我！"

"我做了什么也只能得到一个‘做得好’，你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但是你也觉得不对！"

……

顾寅这会儿说话又密又急，我插都插不进去，噼里啪啦的往我耳朵里灌，我被他吵的脑仁儿疼。

真是，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对无理取闹好像个小孩儿的顾寅束手无策，只能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顾寅发羊癫疯。

动作熟练的就好像我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