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啸看着对方那副傻样，心中恶趣味愈浓。

“不说话，就是愿意，原来清儿心里一直都想作本座的夫人啊。”

影清下意识道：“属下不敢。”

夜璟啸似笑非笑，逼近了几分：“是不敢，还是不愿？”

“……。”影清本能想要逃避，腰间却被一只大手禁锢住，让他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见他眼神躲闪抿唇不语，夜璟啸佯装愠怒：“为何不回本座的话？”

“……。”

因为这样近距离的动作，影清愈发清楚感到受到对方身上带来的压迫，他动作僵硬都地偏过头，视线落在曲折回廊处流照着月光花的积雪上，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言语，许久，涨红了一张脸才憋出一句：“主上为何会看上属下？”

“……。”夜璟啸简直要被气笑了，明明是他先问的问题，对方却不答反问，真是长本事了。

夜璟啸捏过他下巴：“是本座先问的问题。”

“属下……属下……。”影清嗫嚅半响吐不出话，夜璟啸不依不饶：“回答本座问题。”

“……。”

影清被逼得后背抵上红木栏杆，嘴唇抿得很紧，秀气面庞无半分遮掩全暴露在夜璟啸面前。

他忍不住露出哀求的眼神：“主上……。”

夜璟啸笑意吟吟，却是不为所动。

影清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握住身旁的栏杆，指节泛白，忽地眼一闭心一横，抓住夜璟啸胸前的衣襟往前，小心又虔诚在其唇上碰了下，旋即低垂脑袋，静默不语。

“……。”

这样就完了？

虽然得不到对方亲口说出的答案，但看着那充血般鲜艳欲滴的一双耳朵，夜璟啸心知肚明，不禁啧了一声，小影卫果然对他存有心思。

夜璟啸眸光幽深，他是该制止影清对自己的那份心思，还是放任不管，任由其发展下去？

他向来杀伐果断，还是头一次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刻，况且他跟对方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舍弃其倒是颇显薄情寡义，而且感情要的是忠贞不二，若是另寻他人欢好，夜璟啸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电光火石间，夜璟啸忽然抓住一个重点。

自己莫非也是断袖？

是夜，雪很大，也很强冷。

君祁轩黑沉着一张脸，裹紧身上披风神色不耐地盯着夜璟啸。

三更半夜不睡觉，打扰别人抱美人热炕头，简直太不人道了！

君祁轩口气犯冲：“干嘛呢？有事就说，三更半夜的，一个寡男，一个有夫之男，单独相处太久会遭人非议。”

“……。”夜璟啸觉得自己是脑抽，才会大半夜冒着风雪来找君祁轩。

君祁轩催促道：“到底何事，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明天说也不迟，朕要回去抱自家娘子睡回笼觉去了。”

夜璟啸瞧着他那副急色样，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臂倚靠在栏边，满脸不屑：“真不知道庭希是怎么瞅上你的，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滚犊子。”君祁轩瞪了他一眼：“朕有才有华，仪表堂堂，跟阿庭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这三更半夜的，不会就是为了说这？怎地，想跟朕干架一番是么？”

夜璟啸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本座没那么闲到半夜想弑君。”

君祁轩：“……。”

“再油嘴滑舌，朕回去抱美人睡了。”君祁轩搓了搓双手，往掌心呵气：“有什么非得大半夜说的？”

夜璟啸眉头微不可察皱了起来，神色间裹着挣扎，看起来欲言又止。

君祁轩剑眉上挑：“有话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夜璟啸薄唇才缓缓挣扎出一条缝，吐出一句：“你为何会是断袖的？”

君祁轩：“……。”

什么玩意？

君祁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确定道：“你刚刚说什么？风大朕没听清。”

夜璟啸兀自镇定咳了一声，换了种更直接到的表达方式：“你如何知道自己喜欢男的？”

“……。”

不怪君祁轩神情太过讶异加茫然，实在是对夜璟啸深夜的来意无从想起。

大半夜找他，就是问这么怪异的问题？

君祁轩脸色变得十分微妙：“问这个做甚？”

夜璟啸闪烁其词：“就问问，不想回答就算了，本座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啧。”君祁轩目光愈发意味深长，眼底染起焉坏的笑，拖长着语调：“怎么？你不也是喜欢男的，魔爪都对自己身边的影卫下手了，哎不对，夜楼主应该是荤素不忌才是。”

夜璟啸声线寡淡：“本座从未对凤瑶动过心思。”

君祁轩摸着下巴，饶有兴致：“所以你只对自己的影卫动过心思？”

“……。”夜璟啸突然沉默。

君祁轩见他这样，心中霎时了然。

“想不到你堂堂寒月楼楼主，也有求助别人的时候。”君祁轩哼笑出声，感慨长叹出声：“你现在可是不知道自己对那影卫是动情还是没动情，对吧？”

“……。”夜璟啸依旧沉默。

君祁轩问：“小影卫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夜璟啸脱口而出：“有趣。”

君祁轩背靠墙壁，与他面对面，将夜璟啸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尽收眼底，道：“你觉得他有趣，就会更想去靠近对方，而这样的过程中，会让你的心逐渐沦陷。”

夜璟啸皱眉，似乎在深思。

月华交缠着白雪，在星河下别有一番风情。

君祁轩望着天边白雪，眼底却是映着晨曦的光：“你方才那个问题，朕也回答不了，说实话，是从未去想过。朕对阿庭的感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样，喜欢就喜欢上了，并未纠结过什么性别，在未喜欢上阿庭之前，朕对爱情没有什么观念，喜欢上后，发现爱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爱与不爱。”

夜璟啸眉宇紧皱，似乎在极力理解君祁轩的话。

君祁轩双臂横抱胸前，以一个闲适的姿势靠着墙，似笑非笑：“你现在会有这番困惑，说明你动心了，啧啧，喜欢就上啊，你寒月楼楼主怎么还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不过，你在晚膳时不是说人家影卫是你心属之人了吗？敢情你现在就是跟人玩玩而已，还是让人做你挡箭牌，替你挡开桃花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