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厅里，宋言在那道仿佛要千刀万剐他手机的视线中讪讪地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若是自己动作慢那么0.1秒，对面那个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又总算保持着温文儒雅的韩总是不是就要当场把他的手机给蹂躏成齑粉，连回炉重造的机会都不留一丝机会了。

也难怪的，作为一只专业的‘程序猿’，在他前半生中面对得最多最头疼的仅仅是代码而已。这种谈判什么的场面，他从来只需隔着屏幕完成，即便再遇见凶神恶神、企图占他便宜的人，顺手拉黑下线完事儿，当然偶有例外的。

就好比，他亲爱的师兄一回来就把这光荣而神圣的谈判任务交到他手上。美其名曰考察业务能力，实则私事公办，重色轻友。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凝固了起来，宋言微微低头，右手轻轻地扶了一下下滑的黑框镜，就着这个角度瞄向对面，“那个……”

只见，韩子睿一抬手，打断他的话，“我都听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言感觉他这话的中隐含着一丝的无奈与叹息，紧接着他就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复，“从申请到手续完成至少要半个月时间，你们能保证这期间不会把APP卖给别人？”

“这一方面韩总可以放心。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签定交易协议先的。”说着，宋言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从他的手提电脑里面拿出来递过去。

韩子睿接过详细地看完，目光在甲方的名字那顿了顿，最终抽出别在口袋的钢笔在乙方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知宋老板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出来见一面，韩某有些疑问想当面请教一下。”

“韩总有什么疑问，可以……”宋言闻言噎了一下，“我可以代为转达。宋老板他平常都很忙，所有对外的应酬都是我代办的。有些问题或许我会更清楚一些。”

“哦？”韩子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踌躇了一会，良久才问道：“你可知，我家那不肖弟弟跟宋老板是什么关系？”

宋言原本还在担心他要问宋老板的事情，结果憋了半天原来是这个。他缓缓轻了口气，“这个嘛，我也不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一见如故，两肋插刀吧。”

确认好协议书后，他把其中一份给了韩子睿，另一份收进自己的电脑包里。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宋老板跟他挺亲近的，对他可是千依百顺，百般讨好。”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被迫于季晟霖的权威之下。

……

宋言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好比一道闷雷，炸得人家亲哥咬牙切齿，恨不得大义灭亲。

“那个没什么我就先走了，有事儿再联系。”就这样，宋言在韩子睿那张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下，夹着尾巴，不，是提遛着手提电脑包率先离开餐厅。

窗外，远处的乌云层层叠叠的。良久，韩子睿重重地叹息一声，两指揉着眉心，“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爷爷，你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