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面对一大堆的文件霍执舟没有心思去整理，脑海里一直回忆着洛言身上发生的细节。

手臂上的伤痕，还有那个眼神……

多年来的职业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那个少年还有事情隐瞒。

按道理来说他没有理由再去干涉这件事，却怎么也放心不下来，靠在真皮椅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感觉遗漏了什么地方。

赣市三中，经过这次的校园暴力自杀事件，学校的氛围变的凝重起来，虽然校方在极力压制舆论的发酵但是还是低估了学生们的八卦强度。

洛言好赶不赶，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处于课间时间。他一路上顶着别人诡异的目光目无旁人的来到教室门口，听着里面的人议论今天发生的事，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踏进教室。

教室里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六十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门口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厌恶。

他半瞌着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慌瞬而被冷漠掩盖，口袋里的手拽紧又松开，抬脚迈进了教室。

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洛言从班级背后的杂物间拖出自己快要散架的课桌，坐在离最后一排几米远的地方，全程目无旁人熟练的整理自己的课桌。

只是他不管再如何整理，桌面上的污言秽语也没办法清理干净。

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

前脚洛言刚走，后脚班里开始炸开锅，那些人面露厌恶的骂着洛言，好似刚才被吓怂的不是自己一般。

“ma／de还这么嚣张？我看他还能嚣张去哪里。”说的是班长，他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向洛言消失的地方放了一个白眼。

“这都闹出人命来了还这么淡定？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有女生小声地说道。

“真他妈服了，他之前还说自己被学校老师猥／亵了，就他一个劣质omega也真是能想。”一个男生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一个劣质omega哪来的优越感。”

学生们一言一语，完全不记得刚刚自己明明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言站在办公室面对是校长和教导主任几个老师脸上依旧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瘦小的身躯在几个alpha之中显得格外的弱小，纵使是这样面前的老师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洛言，你不打算跟我们解释一下吗？”校长怒气冲冲的，恨不得上去撕了面前的人。

洛言低着头并没有打算为自己辩解，脸上没有表情内心实则已经知道了结果，就算自己把这件事说的再明白面前的这几个老师也不会相信自己。

身为班主任的柳老师见洛言一直没说话，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本就看不起劣质omega的她上去拽了他一把，道：“问你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见？昂？！非要我把你家长叫来是不是？”

也许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洛言闷哼一声才弱弱的说道：“不，不要叫家长……”

“那你最好解释解释！”教导主任指着他的鼻子，恨不得把手指戳到洛言脑门上。

“不管是不是你，一会邱晨的家长来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校长喝了一口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洛言。

洛言冷漠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是恐惧是无助，最后是不可思议再后来是苦笑总回归平静，他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没人意识到这个未成年的omega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对于他们来说一个一个劣质omega的未来比不上一所学校的未来。

话音刚落，校长室师的门被推开，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妇进来了，女人的眼睛已经哭红了，男人显得有些颓废看见校长眼里的怒火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男人冲上去要去抓校长的衣服被旁边的老师抓住：“我把孩子送进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就是这样教育的吗？！”

“这位家长冷静一点！施暴者已经找到了，我们校方也会给出合适的解释！”有人说到。

空气中因为他们激动的情绪，信息素波动大，站在一旁的洛言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他对信息素极其的敏感，敏感到多了便会浑身疼痛。

医生说，这是一种病。

“施暴者说谁？！是谁！”被怒气冲昏头脑的男人发泄对象瞬间转移。

四五位老师看着洛言等着他说话，他颤抖着身体欲言又止，终于他忍着浑身的疼痛开口了：“叔叔阿姨，对不起……”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女人听见这就彻底崩溃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抓着比自己还要瘦小的少年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为什么呀！我们晨晨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他可是优质omega……他是我们家的希望呀！你这个畜／生！”

“对不起，对不起……”洛言没有还手，脸上又是一巴掌，他感觉到嘴角有有东西流下来了。

邱晨的爸爸是工地上的工人，脾气火爆当即就是将洛言踹倒在地，怒吼道：“你父母呢？！啊？叫你父母过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洛言一脸痛苦，脸上的冷漠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虚弱的回了一句：“父母……父母不在本地……我、可以自己解决……”

面对老师和受害者的家长，洛言作为一只omega只能自己承担着压力，他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场的老师偷偷的将办公室的摄像头电源线拔了，冷眼袖手旁观。

邱晨的父母走之前丢下一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你们等着。”

洛言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学校的人已经走了许多，他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课桌上，盯着面前的课本。

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的热水砸在课本上，将丑陋的笔迹晕开，他终究是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