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秋醒来就喊头疼，沈从林端着同款醒酒汤给他。

“我帮你按摩下太阳穴，可以适当减轻头疼…”说着说着，沈从林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他想起来了，他的右手废了。

顾秋拉着他缩回去的左手给自己按摩：“对，就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沈从林轻轻揉动，眼里再次有了笑意，揉完笑着同他说，你以后就别喝酒了，酒量太差了。

好吧，这个他还真的无法反驳，每次一喝酒就断片，醒来就被消除了记忆一样。

经过一醉方休，沈从林看起来没那么丧了，会跟着顾秋去街上贩卖木偶，日出而起，日落而收。

来买木偶的客人有的是熟客，见到沈从林的手，惋惜道：“沈大师，我一直很喜欢你雕刻的木偶，你这手伤了着实可惜…”

谁说不是呢，但现实已经摆在眼前，无法去删改过去发生的一切。

在收摊的时候，顾秋心里突然有个新鲜的想法，近日，客人们总会不经意间说起几处游玩的地方，他都有点心动。

都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以治愈受伤的心灵，不如带沈从林出去玩玩，放松心情。

沈从林老大爷姿势躺在木椅上，沐浴着阳光，闭着眼截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自己这个样子出门就是给他增加负担，可是哪知道顾秋撒起娇来要人命。

“主人，去吧，我保证，很好玩的…”

“去去去，我想去…”

简直就是小孩子讨糖吃，卖萌可耻，为了达到目的，他也真是“不择手段”了。

沈从林这辈子没这么郁闷过，这些天他去哪，顾秋跟着他去哪，动不动就挂在他身上，直到不小心压到他受伤的手才收敛一点。

迫于无奈，也看到某人热切的眼神，沈从林还是去收拾行李了，却被顾秋阻止了，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红春院？

沈从林一怔。

顾秋解释道：“世间繁华与苦寒皆可在这种地方探知一二，放心，我们只是来套情报，不与姑娘们纠缠。”

话说早了容易打脸，一进门时，红拂姑娘看到熟悉的身影便缠了上去：“公子，你还记得红拂吗？”

芒刺在背，这话他到底该不该应，尽管他努力解释，沈从林都不相信他的样子。

红拂姑娘依旧热情待客，伶俐乖巧将他们引上二楼，还是上次那间雅间。

烛火照亮木格子窗，不时有弹悠扬婉转的琵琶声传来，以及隔壁房的欢笑打闹。

沈从林正襟危坐，眉头紧皱，巴不得赶快离开这种地方。

顾秋发现他这种情况，更是使坏坐更久了，问候多是红拂姑娘长短，聊得偏是家常，迟迟不入主题。

见有人欲起身要走的时候，顾秋嬉皮笑脸一下子变得正经八百，他往桌上多扔了五两银子：“红拂姑娘，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有钱就是爷，这话俗却实在。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飞雪的夜晚稍有一点风，寒意就渐上心头，

顾秋被寒风吹得面目僵直，身子忍不住哆嗦，身旁的沈从林握住了他的手，那种安心又温暖的暖流涌上心头。

在那条不是特别明亮的大街上，沈从林的眸子有星光，低头对他浅浅笑开，那一刻他呆住了，原来怦然心动是这种感觉。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倏地，顾秋知道自己的耳根子肯定红透了，只有过往的风雪知道他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