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汁有止咳、祛寒的功效，这里缺医少药的也只能如此了。

顾凌城一手扶住师尊，一手托着温热的椰汁送到师尊嘴边，轻声诱哄道；“师尊，张嘴。”然而病着的人总是听不进道理的，沈玄本能的头偏向一边，十分的不配合。

两人这样来回了数次，椰汁没喂进多少，倒是洒了许多，汁液顺着沈玄的唇角流到了雪白的脖颈处，身上包裹着的白色道袍也被润湿了一些，连着溅出击滴到顾凌城赤着的胸膛处。

他混不在意，只用手拭去沈玄唇边的白色汁液，想着能让师尊多喝些。

病人不配合，顾凌城冰蓝色眸眨了眨，道：“师尊，弟子冒犯了。”说罢抬手捏住沈玄的下颌，迫使他张嘴。

床上之人避无可避，身体因为高热无力挣扎，下颌又被禁锢住无法动弹，只能十分被动的吞咽了下去。

等喝的差不多了，顾凌城猛地扯下白色道袍的一角。

山洞内里有几处孔洞连接上方的水源，他把布料润湿之后，像对待珍惜的宝物一样，从沈玄滚烫的额头开始，到泛红的脸颊、细白的脖颈……一点一点耐心的擦拭，然后又仔细的用衣服包裹好沈玄。

沈玄喝下椰汁后腹中温热，身体舒服了许多，意识却还是一片混沌。他这一世入灵海后的伤情比上一世更为严重，但身体的疼痛并不算什么，对于前路的迷茫无力则更让人精疲力尽。

混沌中他梦到了师兄，师兄还是少年时的样子，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看着自己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温柔，无限制的包容着自己。

一幕幕的画面出现又消散，一起放花灯的师兄，闯祸后替自己揽下罪责的师兄，同自己一起喝无名酒时的师兄……

直到画面一闪，师兄被九霄剑立斩当场，神魂俱灭。就连这时的师兄都还是一脸温柔的对自己笑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不怪自己。

“师兄……”

压抑许久的崩溃如海潮般汹涌而来，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师兄，更无法改变命运。自己就是个废物，师兄那样好的人，却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而自己却成了天道的傀儡。

仿佛有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引诱的蛊惑道：“脆弱、无能的人类，你所谓的抗争又有何意义呢，到头来一场空，不如就此认命！”

铺天盖地的疼痛再次袭来，沈玄想蜷缩起来，却被人死死抱住，四肢都被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温热的泪水从颊边滑落，沈玄低声嘶吼道；“孤不服！孤绝不认输！”

哭声细细密密的穿入顾凌城的耳朵，怀中之人表情痛苦而绝望，浓密的睫毛颤动，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紧闭着的双眸中流了出来。

顾凌城伸手替师尊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心中有莫名的情愫在慢慢发芽生长，至于忘记的到底是什么，却始终记不起来。

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师尊承受一切厄运，师尊本不该如此，他该是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睥睨众生的仙人。

“师尊…师尊……”

顾凌城低语着，恨不得把眼前之人融进骨血中。

他抱紧了沈玄，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