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彦盘腿坐在床沿上，不甚熟悉的捯饬两条崭新的薄被，见目标人物抱着双臂出现在门口，江白彦微微勾了一下嘴唇，象征性建议道：“要不，我拿东西堆一个楚河汉界？”

程靖炀收回视线，低头轻声咳嗽掩饰一下：“不用这么麻烦了，已经很晚了。”

江白眼睛却是笑着的，甚至带着一点揶揄。他努力让表情看起来正经一点，“哦。”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在这个时候尤为的致命，程靖炀先行一步，伸手想要关灯，未等到他重新躺好，江白彦拧开了旁边的壁灯。

“抱歉，我睡觉需要一点光亮。”

缺乏安全感？

程靖炀下意识地得出一个结果，点点头同意了。

可是即便如此，江白彦依旧没有消停，衣料摩擦地窸窸窣窣地的声音确实让人烦躁。

率先开口的却是江白彦：“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那陪我聊一会儿吧。”

程靖炀心不在焉地“嗯”一声。

“你之前不是说习惯裸睡吗？干什么现在不脱呢？”

程靖炀：“……”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靖炀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

就是因为你是男人，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我才没有这个勇气。

“我姐姐这次回国，是要准备离婚的手续。”江白彦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忧伤：“我原本因为这事就很难过的，我原本希望你陪着我会有些安慰，但最终于还是我多心了，嘤嘤嘤，你果然没有心。”

程靖炀呼吸听了一瞬，他非常不能明白这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就这这样心态的人，怎么可能晚上抱着小孩哭。

果然，五六岁孩子的有些话，当不得真的。

“要不要听听我前姐夫的八卦？不过有点长。”眼尾的余光扫到程靖炀拒绝的意思，江白彦又补充道：“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也没其他事情干，就当打发时间。”

“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概括能力不是很强。”

“那就闭嘴。”

“你还有没有心。”

程靖炀：“……”

这都什么跟什么？

程靖炀最后那点所谓的同情心消耗殆尽，干脆侧身背对着睡了过去，刚闭上眼，又倏尔睁开。

“请你把你的手收回去，否则，后果自负。”

“那，会有什么后果？”江白彦得寸进尺放肆指尖游走于程靖炀的背脊。程靖炀反手一拽，一个翻身利落压在江白彦的身上。

一直以来，他总是处于被动，程靖炀认真思考了一下，有些规矩是应该彼此说明比较好。

他答应跟着江白彦，是为财，可没想过一开始就要用献身这种方式。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

“别试图撩拨我，不然我可以随时终止这段关系。”

这一次，程靖炀说得恶狠狠，目的也就是一个警告的作用。

但是程靖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白彦的反，会如此 ……

冷汗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流下来，瞳孔放大，嘴唇发白，连呼吸都是一顿一顿的，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神色瞪着他，全身一副紧绷的状态。

“你，你怎么了？”程靖炀有点懵，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从我的身上，下去！”

第一次，江白彦用一种命令的语气。程靖炀吞了一口唾沫，没再出声，依言照做，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仰面躺好。

场面一度尴尬，尴尬到程靖炀不知道怎么收场，他不过就是想要逞一次口头上的威风，但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原因，不明。

半晌，程靖炀瞥到江白彦将自己蜷缩成婴儿的睡姿，耳边是他几近疲惫到极致的气音：“睡吧，明天记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