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居然真的没往谢和栎的方向挪，只是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孩样。

谢和栎掰了半块桂花糕丢到他身上，道：“我的小祖宗，又是怎么了。”

清君不理他，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擦泪，惊得谢和栎蹭蹭蹭又挪了回来，双手捧起清君的脸一看发现他居然真的在落泪，吓得谢和栎差点魂飞当场。

“你、你、你哭什么！”谢和栎惊叫道，急忙用拇指去抹他的眼泪。

清君道： “你害我落泪！”

谢和栎继续结巴：“我、我、我害你什么？”

清君委屈难耐道：“你为何回来却不见我？”

谢和栎道：“我是奉旨回京，皇上命我去捉那几个贼人。”

清君继续责难：“那你为何要亲那人！”

谢和栎大囧道：“我并为有！”

清君拍案当场，一巴掌拍上谢和栎的大腿结案：“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他不止要亲你！还搂着你的肩！还要摸你！你敢说不是你许的！”

清君这么一通闹的，连巷口的狗都吵醒了，他们坐着的屋檐的人家也被惊醒，点了灯要出来看看是不是进贼子了。

谢和栎只好拉着清君的手，用轻功一掠过几条街，落在别家的屋檐上。

“你为何不解释！你心虚了要跑！”清君哼哼道。

“我的少国君大人，你讲点道理，可是我拉着你的手的。”

清君道：“那你给我一番解释！”

谢和栎只觉得胸口上腾起一口气，吞不下也吐不出来，谁能料到几年谢和栎和清君比脸皮居然比不过他：“……”

清君甩了手蹲在屋檐之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巴巴的道：“你既不说，那便是如此，你去逛青楼！还要别人亲你！那你为何、为何——”

谢和栎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凑近清君问道，“为何什么？”

清君喊道：“那你为何不找我！”

清君问道：“我问你，我长得不漂亮吗？”

谢和栎耳朵有点痒，觉得这话隐隐有些耳熟。

清君追问：“我长得不比他美吗？”

“美，美，小国君大人容貌天下第一，闭月羞花之势，和栎都为之倾倒。只是——”

谢和栎伸手捉住清君的一只手，将他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道：“末将斗胆，敢问一句小国君大人，今日为何也去吃着青楼的花酒？”

这要抡起插科打诨、胡搅蛮缠谢和栎最有一手。

果间小国君大人吱吱呜呜不语，谢和栎一吃惊，脱口而出：“难不成小国君大人尝常常与太子殿下流转于烟花之地，夜夜笙歌？”

“并非如此！”清君急忙解释道。

“哦？那是何由？难不成是小国君误以为是吃茶的地方，误入此处？”

清君犹豫一阵，踌躇的开口“太子说——”

“太子说什么？”

“说你去那里寻花问柳。”

“胡扯。”

“我是不信的。”

“那你后来为何又去了？”

清君道：“他说，北疆的人有和解之意，说他们会想讨好你……”

“如何讨好我？”

清君咬了咬嘴唇，纠结道：“给你送一屋子的胡人的姑娘。”

谢和栎笑道：“会比你漂亮吗。”

清君点点头，道：“太子说，会比我漂亮，然后你就不肯回来了。”

谢和栎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道：“那你要来捉我？”

清君道：“太子说——”

谢和栎打断他：“别总是‘太子说’，我想听你怎么说。

清君垂着眼，双手搭在膝盖上，“太子……说你负心，让我白受五年相思之苦，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要抓你，他说要先打你五十大板。”

谢和栎觉得好笑，松开清君的手，用手指着自己，道：“那你现在要把我抓起来先打五十？”

清君摇摇头，“我没肯。”

“那你想如何？”

清君不解思索的道：“我想把你捉入国君府，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思，倘若你知道我的心意，自然不会躲着我。”

谢和栎哈哈大笑：“小国君何来的自信？”

清君颇为自得，道：“因为你说，我很美。”

谢和栎只觉得自己被桂花糕噎了一口。

清君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将手给我！”

谢和栎虽不解，但是仍乖乖照做了，摊开一只白净的手掌伸到清君面前。

清君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中，却摸了个空！他脸上大惊失色，急忙将整个衣袖都抖一抖，却什么也没倒出来。

清君神色一滞，不可置信道：……没了。”

谢和栎问：“何物没了？”

“是香囊。”

“你要香囊作甚？”

“太子说：月儿节将香囊赠给有情人，他若收了，便说明他也有意！”

谢和栎惊道：“你自个做的香囊？！”

“不是。”

“那从哪来的香囊？”

“都是路上姑娘送给我的，我都收了，要送给你的。”

“……那就丢了吧。”

“那不成！没有香囊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意呢！”

谢和栎面对着在这浩瀚的夜空与空灵的月光之下的宛若美玉一般不开窍的国君大人倒生出了些无奈之意，谢和栎叹了口气，道：“我的祖宗，我岂会不知呢。”

清君端坐的更直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什么？”

谢和栎俯下身子凑近，用嘴唇碰一碰清君的耳廓，道：“少国君大人喜欢和栎，而且啊——喜欢的不得了。”

他那低婉悠长的尾音，让清君心尖一颤，耳尖上迅速染成粉红。

清君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好像怕一说话心就会从口中跳出来似的，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如何知道。”

谢和栎笑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清君“哦”了一声，憨笑道：“那怪不得你知道，我谁也没告诉呢！”

谢和栎道：“真是傻子。”

清君听了也是傻傻的笑，他伸手抱住谢和栎的双腿，将下颚搁在谢和栎的腿上仰着头望着他。谢和栎忍不住用指尖撩拨了一下清君长长的眼睫。

清君的眼睫微颤，他的眼睫眨了眨，眼波之中浮现一片浅浅的水光。

他们挨得极近，从清君袖口中散发得丝丝香囊的想起，萦绕在二人的呼吸之间。脚下数百只抱着灯的小兔在夜风的吹拂中一摇一晃，谢和栎的心尖微颤，他像是被清君用一片云彩托着摇荡在他的眼里，荡漾在他的每一场好梦里。

谢和栎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角，道：“和栎也喜欢你。”

清君窃笑，但还硬要装作一本正经，故意问道：“喜欢谁？”

谢和栎道：“喜欢少国君大人，喜欢清君，喜欢你。”

清君这次都笑到眉眼弯弯：“是谁喜欢？”

谢和栎：“……”

谢和栎撩起衣袖，磨刀霍霍：“够了啊，你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