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映清和褚易两个都是没人疼的可怜孩子，于是两人凑合着过一个年。

之前因为没能拒绝掉那群学生会干部，于是褚易小小地在学校里火了一把，这年头，排除阴差阳错的命运与时机，人们判断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的标准大概就是面对着那张脸会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这给褚易带来不小的烦恼，不过他拒绝人也拒绝得果断，把那张当初被许多人目睹过的照片拿出来一晃悠，但凡有点自觉地就退了。

临近年关，虞映清兴致勃勃地提议出去办年货。彼时褚易正点着烟，嘴里叼着，眼眶不知道是被手下的卷子还是烟雾熏得涩然，他当即扔下笔：“走吧，虽然很无聊，但也比这张卷子有趣。”

虞映清下了心要给褚易提高成绩，一个不开心，情绪值就猛掉，褚易只好生无可恋，面无表情地拿起笔。

“…………衬衫的价格是……”

虞映清的糟心爹打定主意不认他，不过钱倒是定时打过来，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花销，日子倒也过得去。

褚易有次出去跟霍难喝酒，凌晨两点半回家，虞映清面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可是情绪值几乎跌到了最低。

“我错了。”

褚易真心实意的，只希望情绪值不要再掉。

其实现在就比以前太多了，褚易安慰自己。

他们下楼时，天空好了一点，驱散了多日来的阴霾，昨天因为褚易无意打翻了虞映清的牛奶他们小吵了一架。

虞映清说他是因为不久前他多布置的作业，褚易故意报复。

褚易也表示自己并不像他那样小气。

虞映清垂眸看着自己倾洒了一半的温牛奶，想起对方说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气恼，随后一个晚上都没再和褚易说过话。

褚易伸出胳膊把虞映清搂了搂，虞映清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要推他，原本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过的过道因为褚易挤过来瞬间变得拥挤了。褚易识相地松开手，退在了后面，已经是相当明显的示好了。

褚易低头额头抵在虞映清后颈处，伸出手环在他的腰上，由于穿得不算薄，褚易走路的样子像只笨熊。

“我才小气，你最大气。”

声音从虞映像的后颈处传来，他垂眼，“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虞映清其实早就没生气了，他脾气来得特别快，他也知道，事后他总是检讨却怎么也改不掉，特别是亲近的人他反而受不了说他的一点不好。

褚易给了他梯子，他也不能再殊死抵抗了，于是别别扭扭地道，“你下次想我的不好，可以不用说出来。”

褚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手还搭在他的腰上，虞映清只感觉到腰上的手一紧，身后的人凭借着身高优势吻了一口在他的眼尾处。

“虞映清，你是想要笑死我吗？”

褚易都能想到虞映清未尽的话语，就算你说出来了，我也不会改的，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虞映清哼哼两声，两人算是和好的意思。

他们去了附近最大的一个超市购物，几天后就要过年了，所以人还挺多的，两个大小伙子在一众大爷大妈里边特别出挑。

虞映清取下了手套。

褚易原本放在兜里的人就被另外一双手分开五指，硬生生被迫塞进了一个手掌，周围的人不算少，两个人原本就紧挨着，所以这点隐秘的动作并没有被人看到，虞映清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褚易把虞映清的手捏了捏，时不时在他手心挠了挠，虞映清平日里负责做饭，所以是采购的主力成员，褚易则是慢吞吞地跟在他身边负责到时候拎东西。

“我要吃蘑菇，炒蘑菇，炖蘑菇都可以。”

向来都是褚易负责点菜，虞映清随手扔了一袋芹菜进去，褚易抗议，“你都不吃香菜，为什么能吃芹菜。”

虞映清没理他，全身心都投入了买菜的大业中，褚易则像个悠闲散步的二大爷，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天空又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花。

“真冷。”

他们买了做火锅的食材，决定自己在家弄，两人走回来，头上都有些湿润，两个人晚饭吃的牛腩面就开始争分夺秒的——学习。

褚易觉得虞映清可以去当老师，一定能拯救不少误入歧途的子弟。

活了二十六年，几近奔三的男子重新拿起课本，褚易的基础几乎可以说没有，但是抵不住他脑子还挺聪明的，讲一遍的知识点他几乎都能领悟，虞映清时常揪住他耳朵道，“我是看出来了，你不是笨，你就是懒。”

褚易记得其实自己小时候成绩还行，但是后来就不想念了，觉得特别没什么意思，再后来基本上课就睡大觉了。

基本一个寒假褚易恶补了三年的知识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背单词，每天严密规划的时间表让他觉得整个天空都昏暗了，做题做到半夜两点，虞映清就坐在一旁看书陪他，他什么时候做完才什么时候睡觉。

还不能反抗，一反抗虞映清就不开心，褚易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就跟调味瓶打翻了一样，五味杂陈。

褚易也不是那种静的下来的人，一开始的卷面成绩根本不能看，虞映清拿着成绩面色复杂，“我闭着眼睛都比你做得好，不过有很大进步了，你看现在至少能做完了，虽然没对几道。”

一个棒子一颗枣虞映清还是很熟练的。

褚易面无表情小声说，“我是怕你哭。”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褚庄河发短信过来说他很忙，不能回来跟他一起吃饭，褚易知道他估计他养在外面的情人那里。

大过年的，虞映清给褚易放了一天假，这个小房子很小，虞映清拿出了他之前买的灯笼，很小，褚易挂在了阳台，是插电的，不过阳台没有电路，两个人在客厅里让它亮了一会，看着一个灯傻笑。

“你怎么想着买这个。”

“想正儿八经过个年不可以吗？”

虞映清没有说完，其实他想跟褚易一起正儿八经地过个年，他父母早就离心了，这边家里也没有长辈，他印象里的春节总是冷冷清清的，褚易不再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像只脱缰的大型犬很不安分地这碰那碰。

褚易真不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只要看他从前的黑历史就知道，他喜欢灯红酒绿，喜欢糜烂奢华，他心里总是藏着暴戾分子，只能通过酒精和汗水发泄出去，可是这一刻他倚在小厨房里，看着虞映清神色认真地切菜，外面万家灯火燃，室内灯光也不歇，他却感受了心在慢慢归港。

虞映清忽然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了，他有些不明所以，连转动脖子都有些困难，褚易把头也埋在了他的后颈处，虞映清听见耳畔传来褚易的低语，“饿死了，什么时候才开饭啊。”

虞映清用沾着水的手摸了摸在了褚易的脸，很快水就被蹭到了自己身上，虞映清偏头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做饭啊。”

褚易也不是很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动作，可是他现在就想这样，虞映清虽然大部分时间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很好抱。

他们两为了吃火锅还买了个锅，虞映清觉得很不值得，于是为了发挥最大利用率，他们已经是第三次吃自制火锅了，褚易吃不了辣，于是虞映清还得给他再熬个不辣的蘑菇锅底。

由于之前练拳，褚易得控制体重和饮食，所以没沾过酒，这是他久违第一次沾酒，虞映清尝了一口就没兴趣了，屋内暖气很盛，他们的餐桌靠近窗户，虞映清吃得冒汗，于是让褚易打开窗户，窗外传来的喧嚣声跟室内形成鲜明的对比。

虞映清趴在窗户上，感叹道，“真快，新的一年到了。”

褚易随口说了句，“是啊，真快。”

虞映清突然转过头直直盯着褚易，然后绕过餐桌跨坐在他身上。

“——我们在一起八个月了。”

褚易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搂紧了身上的人，然后嘴唇就被咬了，虞映清手从领口里伸进了褚易的毛衣里。

褚易睁着眼睛看着虞映清，他伸手握着了虞映清还在作乱的手，然后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把他的手抽了出来。

虞映清眯了眯眼睛，他双手捧住褚易的脸，觉得自己这么主动被拒是在丢面，“你是不是不行。”

“…………”

虞映清一脸狐疑，但是身下的触感告诉他又不是这样的，褚易轻咳了两声，他没轻易踏出那一步实在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擅自开这个头，最近很久没锻炼了，他明天还是开始晨跑吧。

褚易虽然这样想着，但出口的话转了一百八十个度，“毕业了好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太快了，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能这么随便。”

三个月都同居着显然不应该是个正经人应该干得出来的，但是虞映清此刻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觉得褚易心里应该是很看重他们的关系的，他们的第一次也不能这么随便，他心头一暖，佯装懂事的点点头，虞映清凑近了索吻。

两个人抱着吻得难舍难分，没过两分钟，虞映清就又开始不安分了，他伸手边解开褚易的睡衣扣子，边语气烦躁道，“怎么那么矫情，褚易你今天不干我，你就不是男人。”

褚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