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殿。

陳妃正站在書桌前，盯著案上的一紙手書出神。

房門響起，外頭昭和揚聲通報：「外祖母，姨外祖母來啦！」

說著，「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陳妃這才回過神，連忙迎過去，又遣身邊嬤嬤將昭和帶下去。

「姐姐……」

陳綺陌一抬頭，便瞧見一張與「自己」長得極像卻頗顯年輕的容顏。

陳妃淺笑著將她迎到堂上坐下，又將案上的手書交予她。

「這是我前幾日得到的。您瞧瞧。」

陳綺陌接過信一瞧：上頭寫著芸娘於肅王府中被毒殺一事。

她暗暗嘆息，無奈點頭：「此事，我已知曉。芸娘不明不白地被毒殺，奸人如今尚未找著。所幸塵哥兒被暗衛護著，平安入了祁陽候府。只是，這侯府里也進了歹人……」

「據說，侯府尚在戒嚴中？」

陳綺陌點頭：「已有幾日。但始終沒見著歹人露馬腳……」

陳妃垂眸暗想一陣，繼而將堂上書架里的暗格打開：「此前我收到了一封密信。此事，或與芸娘被害一事有關。」

陳綺陌接過信來，一目十行地看著，越往後看，心底越驚。

「靖王欲反？！」怎麼可能？！

難道，入府救塵哥兒的人，都是靖王裝好人？！

「噓……」陳妃連忙走過來，小聲道，「當心，隔牆有耳。」

「我今日尋你進來，只為與你商量此事。」

她緊緊地抓著陳綺陌的手，認真地說道：

「當今陛下剛愎自用，濫用兵權，已經得了許多分封王國不滿。除了靖王，此前還有許多分封王同我傳密信，教我利用鄭家軍襄助。」

陳綺陌一怔：「你同意了？」

陳妃搖頭：「我豈能同意。只是，諸侯欲反，我作為後妃卻無權說著，只能借姐姐的口，上達天聽了。」

「這兩封信，您收著。四日後皇後壽辰，您循著機會，將這信呈給聖上，教他早做準備！」

陳綺陌察覺陳妃手心的汗，看著她殷切的眼神，沉思半晌，終於點頭。

「我，儘力而為吧……」

「呼……」

陳妃恰如鬆了口氣，放開了她的手，輕鬆笑道：「便有勞姐姐了！」

陳綺陌心頭還疑惑：「為何你道，靖王謀反一事，可能與芸娘遇害之事有關？」

陳妃眼眸一轉：「這便是我欲同你說的第二件事了。」

她說著，轉身將書架上第二格暗櫃打開，從裡頭取出一個牛皮紙包。

「這裡頭是芸娘此前寄予我的手書，下筆倉惶，可見當時她心底是極驚惶無措的。」

陳綺陌起身過去，接過手書細細讀著。

半晌，她微睜著眼，不可置信：「芸娘，曾無意撞破靖王與謀士談謀反之事？」

陳妃眸色深沉地點頭：「怕不止如此。」

「怎說？」

陳綺陌認真地看著她。

只見她沉著臉來回踱步，語聲低沉：

「大興自來便不允諸侯互通有無，更不允諸王進入其他王國的封地。芸娘作為肅王側妃，如何能『無意』撞破靖王與謀士談謀反之事？」

陳綺陌恍然大悟：「她進了靖王的封地？」

「也有可能……」陳妃轉過身，深深地看著她，「是靖王，入了信陽肅王的封地！」

多的話，她沒再說。

只是那張通透的眼眸似乎已然看準了一切。

直到從朝華殿出來，陳綺陌都如在夢中。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側妃的死，如何引出這一樁謀反大案！

「如今，得先將這封密信，呈給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