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之不是萧祁晏请来的第一个说客了，之前的那些几乎都是开门见山的直接就说想谈成亲的事情，苏长清听都听腻了。

顾言自然也想得到这一点，如果他直接开口说，只怕苏长清会直接送客。

“顾丞相此言何意？”

“听闻侯爷近来身体不适闭门不出，想来日久无聊，这才前来探望。既然是特意来为侯爷解闷儿，自然就是来散播欢笑咯。”

苏长清先是一愣，接着垂眸浅笑着摇了摇头。

“顾丞相当真是奇人。”

顾言撇了撇嘴，想来苏长清也是把他当成劝他的人了。其实他根本不想刻意去撮合他和景和公主，他不喜欢强人所难。

见苏长清似乎在画着什么，顾言走上前看了看，只见一幅泼墨山水跃然于纸上，落笔处看起来随意，实则皆为精妙之笔。

“好画，虽白纸黑墨，却别有一番气度。山水之间，一派逍遥。”

“顾丞相谬赞，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以前也想过去那绿水青山之处瞧一瞧，只是如今被一身疾病所扰，也不再惦记着了。”

常年卧病的孤寂只有苏长清自己知道，拘束于这床榻之间，将他自幼的傲骨与心气儿近乎消磨殆尽。久而久之，他便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只盼早早结束，得以解脱。

“大丈夫立于世间，可以向死亡低头，但在此之前，应有一番作为。我见过那么多人所经受的苦痛乃是比你经受的要难忍数百倍，可他们仍旧坚持着。无论是七旬老叟，或是几岁孩提，他们都在为自己所在意的人，在意自己的人而斗争。哪怕是没有在意的人，难不成还没有在意的事么？没有人将你束缚在这囚笼，束缚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你苏长清，不过是披着淡薄外衣的懦夫罢了。”

顾言说罢，长叹一声转身便走，独留苏长清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人无论得了什么病，拖垮他的只有他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得知自己是不治之症后病情恶化的速度就会加快。何况他不认为苏长清的病有什么不能根治的，顾言从南安侯府出来后便在心里和系统道

“喂，小黑，你有没有什么治好那苏长清的办法。”

没有回应。

顾言嘴角微微上扬，他不信这系统真的没有，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那就只能威胁了。

“是你说的让我给他自信，你总不能让人家得到希望以后又失望吧？不说那些虚的，你我现在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这态度可不行。要是我任务做不完，回不去家，你也就别想再当你的拘魂使大人了啊。”

“叮咚，特殊奖励：一张有效治疗寒疾骨痛的药方。”

“这就对了嘛。”

说实在的顾言还蛮欣赏那苏长清的，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一把。

自从来到这古代，顾言还没好好儿的逛上一逛。

“糖葫芦！冰糖葫芦！”

“客官，您里边儿请！天字一号房两位！”

“卖胭脂咯！”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顾言东看看西看看，盘算着这要是带个一两件儿回到现代，那可不就是古董了吗！

“客官！要尝尝栗子糕吗，新出炉的栗子糕，还热着呢！”

一个老翁将那热气腾腾的栗子糕用油纸包着递到了顾言面前，那双手上满是常年劳作而留下的印痕。并不是顾言对这栗子糕多么感兴趣，他并不是很喜欢甜食，只是这老人家的慈眉善目的模样和他爷爷很是相似。

他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儿，也不知道家里那边儿怎么样了。顾言心里有些酸楚，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两碎银来递给了那老翁。

“老人家，付您栗子糕的银子。”

“不用不用，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呀！”

“您拿着吧，没关系的。”

“这哪里好意思......”

正推脱着，就瞧见前街一众百姓似乎是被什么所惊扰一般匆忙往两边儿撤，接着就看见几个穿着相同服饰的壮汉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推搡着行人。被他们拥簇在中间的那个穿着锦绣罗缎青碧色长衫的公子哥儿则是满脸高傲大摇大摆的走着，偶尔瞥见一旁被推倒的百姓，也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

妈的，到哪儿都有这么找人烦的弱智。顾言压着心里的火气问那个老翁道

“不知这人是哪家的公子，竟如此猖狂？”

闻言，那老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被欺压很久了。

“您有所不知，这人名为蒋耀宁，乃是国公爷家的三公子，也是嫡出公子。国公爷的夫人年轻时体虚，一直无所出。年近四十时才得了这么一个公子，老来得子自然是疼的像眼珠子一般呵护。这小公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骄纵惯了，不学无术又目中无人。常常欺压百姓，和狐朋狗友勾结一同喝花酒，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为何无人上奏朝廷？”

“官官相护的理儿，您还不明白吗？蒋国公乃是先帝在的时候的老臣了，先帝特赐国公之爵位，那是何等的荣耀啊。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寻常百姓又能拿他如何，通常都是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几两银子？如今的人命，就是几两银子能打发的？顾言面若冰霜，看着远处那逍遥的身姿，冷笑了一声。蒋国公这么多年来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既然如此，本相就先赚他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