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肖子瑜无力的重复呢喃着。

肖璇深深地看着肖子瑜，恨不得将他刻入自己的眼睛里，铭在自己脑海中，下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以往的每次，只要看着他的脸，每日，都会忍不住的数十次，数百次的想象，想象自己拥抱他的样子。

他真的很渴望，渴望那他触碰始终不敢靠近的温度。

他用眼神描摹着肖子瑜的每一处轮廓，不要再满身的戾气了，也不要再紧皱着眉头了，再温柔一点......再温柔点......

“可以，抱我一下吗？”肖璇虚弱的说着，鲜血已经止不住的从嘴里流出。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在这最后的最后可以体面一点。

墨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也只能小声地责怪道：“你啊你，明明可以......偏偏要执迷不悟。”

“就像一个傻子。”

“可以。”肖子瑜肯定地回答他，伸手轻轻抱过肖璇拥入自己怀里，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碰坏了，像宝贝一样护在怀里。

肖璇穿的是玄色的长衣，被极为利薄的风刃穿透衣物割裂的身体渗出的血融进了玄色的长衣看不出来，当肖子瑜抱着才发现，整件长衣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好温暖，这传来的温度直抵心底，肖璇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总有人说他大哥不近人情，凶神恶煞的一点都没仙君风范，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是最温柔的。

他，也终于可以拥抱这令人心动不已的温度了。

看着这一幕，墨川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肖璇为什么去醉生梦死吗？”

“因为那里是曾是他和母亲的容身之所。”

“你不是想知道他前两日去了哪里吗？”

“我告诉你吧，昨日是肖璇母亲的忌日，他什么都没干在坟头跪了两日。”

“他什么都不说，你便觉得他什么都不在意吗？”

“他怎么喜欢你这种人，我想不通。”

墨川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肖璇心里永远只有肖子瑜，而这份心情也将永埋于地下。

肖子瑜沉默地听着，怀里的人呼吸也逐渐缓慢。

意识逐渐飘远的肖璇忽然惊觉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这彻底震惊了肖璇，他睁开眼，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肖子瑜，想要看清他的脸，看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眼前早已模糊，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只依稀见肖子瑜伏在他肩窝，虽然在极力克制，但肩膀仍隐隐颤抖。

他哭了吗？

他哭了吗？

哭了吗？

“对不起......”肖子瑜声音没了平时的冷漠和盛气凌人，倒像是被抛弃了一样苍凉，只是不断不断的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肖璇觉得自己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瞬间就被掐紧，紧的生疼，很疼，很疼，很疼。

他极力想说些什么，但他喉咙里已经出血过多，堵着噎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别走......”肖子瑜声音近乎惶恐。

看着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就要消失不见了，肖子瑜再也绷不住了，他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他哭过吗？

肖子瑜一贯的冷静自持，就像当初听到父亲抛妻弃子不知所踪他也没露出一丝害怕和恐惧。

他比谁都清楚，暴露自己的恐惧，就是暴露自己的弱点，是大忌，那对于任何一个修仙者都非常危险。

他明明可以极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他现在如此的害怕？

不过是......不过是.......

“别离开我......”肖子瑜声音听着有些可怜。

扬之水别过头，叹了口气，他行医数百年，从未如此无力过，这伤势，如果不是肖璇意志力比常人更坚定，恐怕当场就离开了。

墨川根本没有勇气去看着自己挚友咽气，“我去和他们追肖珩。”

说完，他逃一样的离开了。

肖子瑜发现肖璇极力想说些什么，便俯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

最后，肖璇的嘴也只是微微颤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肖子瑜听见了，他听见肖璇在说，说：“我在。”

你记得我，我就在。

最后的力气也已经消耗殆尽，肖璇非常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有多爱你，可曾有半点传递到你心里？

肖璇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没看见肖子瑜在他唇角落下的那一吻。

肖子瑜抱着肖璇的身体，浸出衣衫的血早已沾染肖子瑜的双手，他撕心裂肺，泣不成声，这辈子，他从未有如此这般伤心的哭过。

如此失态，像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