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我们彼此都明白。”景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塞壬笑。

“我们只是君臣，就算我不离开，以后也只会是君臣。”

…………

塞壬最后还是离开了，只是他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

或许他是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有多离谱，又或许是因为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景忻。

就这样，景忻和塞拉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两人间不谈情说爱，塞拉却是恨不得把景忻当金玉供着。

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和充实。

如果每日都懒散地无所事事，准会憋出毛病来。

景忻回到塞拉身边后，就闷性子发作，整日都没出过门。

塞拉心里着急，怕景忻在屋里会把自己闷出事，提前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计划着带景忻出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景忻，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比如雪山，草原……我带你去玩玩。”

“……”景忻看了眼人，没理会。

“要不我们去雪山吧。”塞拉自顾自说，“雪山脚下有清河，和海水不一样。就当是散散心，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儿就趁你睡着了带你去……”

“…嗯。”

“我知道你不想去，就我们两个人…嗯？你刚才是不是答应了？”塞拉惊讶地看着他，景忻不耐烦地撇了塞拉一眼。

“怎么，你不想我答应？”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高兴吗。”塞拉不敢去碰景忻，站起身继续说，“那就说定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雪山里很冷，但对于常年待在海底的人鱼来说，却是十分舒服的温度。

而塞拉…皮糙肉厚根本不怕冻。

连绵不绝的白指向天际，景忻只是站在山脚跟，就能感觉到大自然的奇妙。

诚然，海底的世界也很美丽，但绝没有这份大陆的独一清晰。

这里的世界，连雪花上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景忻很爱这样的视野。

站在这样雪白的天地里，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景忻，我们去山上看看吧？”

“嗯。”景忻心情好，对塞拉态度也好。

塞拉化作狼型，足足三米长。他低下头，示意景忻踩着自己的头到背上。

等景忻坐到自己背上后，塞拉望着山顶，发力朝上面跑去。

雪山顶很冷。

景忻坐在塞拉的背上，周围是软和的狼毛，就不怎么冷了。

景忻难得放松下来，他坐着看了会风景，又躺下来，过了许久……他的呼吸接近平缓了。

塞拉头上的毛被寒风冻得起了霜，他扑棱了一下眼皮，在确定背上的人已经深睡后，这才利用传送魔法回到王宫。

自从看过雪山后，景忻的睡眠质量蹭蹭蹭往上提，于是塞拉两三天就拉着人去世界各地跑，誓要把整个大陆跑完。

景忻原本郁积在心，终日的闷闷不乐也消散了，在美好的风景下，他也渐渐改变了态度。

同样，他对塞拉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虽然没有失忆时那样骄横亲密，但现在也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做个哑巴。

塞拉和景忻关系更进一步的转折点，是景忻在陆地上过的第二个生辰。

塞拉请了狐菁，尼尔，德里克一同来为景忻庆生。

人鱼的诞生日是重要的。

人鱼没有父母，孕育他们的是大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母亲。

记住自己出生的那天，成为了每条人鱼的本能。

狐菁已经不是王宫里的小奴仆了，除了景忻他谁也不想伺候。

他在王宫里谋了份种花采果的差事，每天浇浇花，偶尔跑到景忻那里去撒个娇求抚摸，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至于尼尔和德里克，塞拉是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找到陆地上来，还找到了王宫门口。

索性都找上门了，塞拉就一并带回王宫，偷偷摸摸为景忻办生辰。

看见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景忻还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兰伽，我好想你呀，你都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你了。”尼尔急切地朝景忻表明自己的思念之情，要不是顾及景忻不喜欢别人触碰他，他早就扑上去了。

景忻…景忻浅浅一笑，看着在场的人，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主动走到塞拉跟前，询问：“淼淼呢？他怎么没来？”

他始终惦记着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边，说话柔柔弱弱的人鱼。

“他在很远的地方。”塞拉面不改色地扯谎，“而且他有自己的事情，不方便叫他过来。”

记忆中的人鱼没有什么自理能力，景忻听到塞拉这么说时，脑袋里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景忻，生辰快乐。”塞拉不打算让景忻陷在纠结淼淼的事情里，他有些内敛地环住景忻的腰，“你今天想去哪？雪山，草原还是……”

“不用了。”景忻摸了摸塞拉的头，“今天不用了。”

他扭过头，没忍住笑了笑。

这是第一次有人与自己过生辰。

几人在一起疯了一天，傍晚时才散去，尼尔对景忻念念不舍，还想着继续在宫里陪景忻。

当然，两个男人一赶一哄还是出了王宫。

待众人离开后，景忻和塞拉上了房顶，看月亮。

“塞拉。”

“怎么了？”

景忻看向他，询问：“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塞拉顿时一个激灵，面目紧张地看着景忻，不自觉滑动喉咙：“怎，怎么了，你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

“真，真的吗？”塞拉兴奋地握住了景忻的手，他仔仔细细地看景忻，像在看一颗未经打磨的朱玉。

“当然。”

塞拉没看见景忻眼里的笑意，景忻凑上去，在塞拉耳边说了几个字。

顿时，塞拉的脸变得难堪，但他又点点头，仿佛做出了重大牺牲。

“逗你的。”景忻翻身下去，不再看在屋顶上吹风冷的某人。

塞拉被冷风打个正着，连忙也翻身下去跟着景忻。

两人走着，月光拉开一个很长的融为一体的影子。

只是再等等，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