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灼热
小说: 【重生】我的醋包有点甜 作者:九转曲 字数:2528 更新时间:2021-10-06 08:34:30
那天狄笠问了那句话后,许太簇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得到回答的狄笠本来有点失望,但还好他耳朵尖,听见了许太簇那句仿若蚊喃的“我不会”。
明明那张脸上仍旧平淡无波,狄笠还是听出点委屈的味道,干脆地接了句“我教你。”
丝毫不给许太簇逃走的机会。
再次上体育课是周五,期间许太簇每每想到那句“我教你”都觉得有股热流往上涌,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心潮澎湃的感觉。
许太簇不想表现得太在意,过于激动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娃娃,可还是忍不住在周五早上出门前换了一双软底,适合奔跑和起跳的运动鞋。
体育课在期末体测前基本都是走一样的流程,老师带着做完热身操,跑两圈步就解散了。
不过这次狄笠没跟着焦伍仁他们走,他拜托刘佑多借了一个球,让他们先玩,自己带着许太簇去了旁边的球场。
“手指要张开,手掌要把球牢牢握在手心...”狄笠耐心地从握球开始教。
不免要动手调一下许太簇的手势,狄笠的手心贴上许太簇的皮肤,许太簇又觉得自己被太阳砸中了,好烫。
“你手指还挺长的,不愧是弹钢琴的啊。”
猝不及防的一声夸赞闯进许太簇耳里,让他差点抓不住手上的球。
以前他很讨厌这种夸赞,他不喜欢和钢琴联系在一起,仿佛他的人生只有这一样东西。
他对钢琴的热爱早在一次次机械重复的比赛中,在许芝兰一声声的严厉斥责中慢慢磨灭了,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第一次按下琴键,听到钢琴发出像是回应一般的单音时那种雀跃又兴奋的情绪。
可是现在狄笠随意的一句夸赞,却让他觉得有点开心。
脑袋里突然回想起狄笠带着隐约肌肉轮廓线的腰腹,眼睛不自觉地追随了下狄笠的手,跟他的不一样。
狄笠的手指也很长,可是骨节比较突出,看起来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不像他的,软软的,纤长的,像是女孩子的手。
这个对比让许太簇又有些失落,他也想像狄笠那样,充满力量,有用不完的活力。
可是他总像照不到阳光的矮小树木,习惯了阴暗潮湿的地方,猛然接触到阳光,都害怕被灼伤。
这点小情绪被他习惯性的隐藏起来,狄笠没有看出任何不对,仍旧在耐心地教学。
许太簇是个聪明的学生,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就掌握了投篮和运球的姿势。
狄笠自己做防守,让许太簇试着过人投篮。
许太簇看着面前张着手臂,对他不停鼓劲的狄笠,心脏怦怦地跳起来,好雀跃,觉得现在的自己才像是活过来一样。
许太簇拍着球朝狄笠发起进攻,但无赖两人身形差即使在大家统一发育的青春期还是大了些。
许太簇没能成功过人,被撞到在地了。
这时集合哨声也吹响了,许太簇觉得有些可惜,但狄笠毫不在意地说“下次再来。”
许太簇又不自觉从现在就开始期待。
直到下午上课,许太簇时不时转下手腕,狄笠才发现他的手可能受伤了。
“手怎么了?”狄笠皱着眉问。
“啊?没事。”手应该是被狄笠撞到后撑地时扭到了,那一下有些刺痛,不过一会就消失了,之后是一阵一阵的胀痛。
许太簇倒没觉得有多疼,想着可能过几天就好了,他也不习惯倾诉,所以就忍着没说,好在是左手,一点不耽误右手写字。
只是时不时的有点胀痛,感觉有点不舒服。
许太簇回答完,狄笠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下午大课间的时候,狄笠才拽着许太簇的右手往教室外走,等站在医务室里许太簇才反应过来,狄笠是带他来包药。
许太簇没有遇到过狄笠这种直白粗暴的关心,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医务室的医生给自己的左手腕喷了药缠上绷带。
医生说只是轻微扭伤,给他拿了一瓶喷雾剂,说等两天拆了绷带继续喷几天就好了。
许太簇听着不太严重,就没太在意,可走出医务室狄笠就抓着他的手跟他说了句“对不起。”
许太簇生活里收到或真或假的赞赏表扬不少,许芝兰的斥责怒骂也不少,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耷拉着嘴角跟他说对不起。
他顿感手足无措,嘴又太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像做错事的狼犬狄笠“啊...不关你的事啊,也..也不是很疼,你不要自责...”
许太簇语无伦次的安慰还没说完,便听见狄笠似玩笑又似雷鼓般的话。
“小哑巴,原来你也会说这么长的话,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许太簇觉得像是在做梦,狄笠抓着他的手心又开始发烫,烫得许太簇想要逃走。
他怕自己产生了幻听,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确认。
抬眼撞上狄笠一错不错的眼神,许太簇在那棕褐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狄笠这样好的人,应该不是在骗他吧。
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次承诺让许太簇有些飘飘然,以至于回家后都忘记自己包着绷带的手。
今天许芝兰下班得有些早,许太簇进门后警觉地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换了鞋走进去,许太簇看了下坐在沙发上的许芝兰,视线骤然被许芝兰面前的物品吸引。
许太簇瞳孔骤缩了一下,那是狄笠给他的饼干,剩下的他还没来得及吃,被许芝兰发现了。
许芝兰抱着手臂威严端坐在沙发上,挺直的腰背,下垮的嘴角,严肃得仿佛逮住了许太簇滔天罪行的罪证。
许太簇紧抿住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到许芝兰面前,窗外太阳还没落山,屋里却下起了暴风雨。
“给你零用钱就是让你买这些吃的?说过多少次不能乱买东西吃,你是不是听不进去?”许芝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可却像是一把重锤,敲响爆发的前奏。
许太簇没有说话,这是他一贯的抵抗方式,沉默。
可惜,今天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许芝兰利箭般的视线扫到他包着绷带的手,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周末要去拜访老师,手这样现在怎么去?!”
许太簇觉得心里起了火,他极力压制自己起伏的胸腔,压下快要窜出来的火舌。
可许芝兰的责骂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了。
“保护好你的手这么难嘛?”
“你是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起了?!”
“你这手!要是老师让你现场演示你怎么弹?!”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找老师跑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
“你就这么不懂事?!”
...
高耸的火焰被倒了汽油,压不住了。
“一只手也可以演示。”许太簇冷漠地反驳。
他确实没说错,一只手也可以演示,一小段就可以。
可他大逆不道的回嘴,更加激怒了许芝兰,被包裹电线的白色绝缘保护套抽在腿上时,许太簇觉得从狄笠那里偷来的太阳光顷刻消散,连心脏都跟着发疼。
他沉默地抿着嘴,锁着眉,纤长单薄的眼睫不停颤动,压抑着自己无数次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许芝兰真的是他的妈妈吗?
为什么亲生的妈妈不先问问他怎么受伤的,痛不痛,严重不严重...
明明只是轻微的扭伤,但许太簇现在觉得它剧烈的抽痛起来,扯动了心上的那条口子,配合着一下下在腿上浮起的红痕,折磨得他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