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物，小心。”肖琅能感受到那里面的东西妖气大增，正在蠢蠢欲动。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苏玥仔细闻了闻，他总觉得这个茧上有股淡淡的气味，好像在哪里闻过，但是突然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了。

淡淡的茶叶味，肯定是最近在哪里闻到过，苏玥又仔细嗅了嗅。

“苏玥。”

在苏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肖琅带起飞到仅存的楼房房顶了，以一块隔板最为遮挡物。

“后退。”肖琅感受到那个茧发出的强大的杀意，下意识地挡在苏玥身前。

苏玥也察觉到那个蛛茧缩张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里面的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苏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躲在肖琅的身后探着脑袋继续观察着。肖琅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所有的感知始终放在那个鼓动的蛛茧上。

时间慢慢流逝着，苏玥攥紧的手心已经微微渗出虚汗，他心底确实害怕的不行，师兄人又不见了，要是没有肖琅他估计双腿都得发软。

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会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终于，那个蛛茧嘭的一声像泄了气一般，里面的数百十只的蜘蛛喷涌而出。

肖琅仔细感知着那散发出的妖气，从这种分散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幼蛛诞生，而且目标不是他们，那些幼蛛正有序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现在能够避免战斗是最好的情况，肖琅松了口气。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苏玥对他解释情况，肖琅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感，难道不是幼蛛吗？

“苏玥？”

没有得到回应。

肖琅有些疑惑再次开口道：“苏玥？怎么了？是怎么回事？”

等不到回答的肖琅发现有些不对劲，蒙着眼睛看不见苏玥的脸，但他能清楚感受到苏玥在颤抖。

他在害怕？

之前在青禾，就算火海滔天，甚至要葬身于那都不见苏玥这般害怕。

肖琅摸索着握住苏玥的手，他不懂怎么让人放松下来，但之前苏玥握紧他的手时让他感到安心不已，他也想让他能够稍微有所安心。

“是什么情况？”肖琅放低声音。

“小狼......”苏玥声音都在颤抖，“是，是人面蛛。”

苏玥强忍住泪水，不能哭。

师父说过，男子汉是不能在关键时候流眼泪的，有重要的事情在当前，哭是最无用的。

“人面蛛并没有什么.......”

肖琅刚想向苏玥解释人面蛛并不是什么极为凶悍的物种，相反，它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长得瘆人而已。

但是，话没说完，肖琅猛的想到，人面蛛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妖面蛛吞噬人类所形成的，但一般是在人死刚入葬时，偷取面容装饰自己丑陋的脸，并无恶意。

在安城出现人面蛛，现在安城又变成了废墟空城，不难想到，这些人面蛛从哪而来。

那些刚逃过青禾劫难的百姓，现在又......

这是宿命吗？

肖琅想起骨玉师尊跟他说过的宿命论，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轨道，都有只属于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上，没人能帮你走，路的尽头一定是死亡，但死亡一定不是终点。

因为死亡不可避免，但死亡的意义有万千。

最遗憾的不过是，不能选择的死亡，不能得其所。

那他们死亡的意义又是什么？肖琅想不通。

苏玥觉得这几天真的太不真实了，他希望自己醒过来还是在南阳山上那张不怎么舒适但让他可以睡好觉做好梦的木板床上。

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大家都还在，都还在他身边，他也不用去什么鬼城，不要离开师父师兄。

当他看见那人面蛛上熟悉的面孔时，差点失声尖叫。

那熟悉的茶叶味是他给梅婶催孕药材中的黄金茶芽啊，他怎么能不熟悉。 看着那空洞无神的面孔，苏玥心中各种情感交织，无能为力的痛苦迅速蔓延全身。

不自觉地握紧肖琅的手，这就像救命稻草一般支撑着他不倒下。

他还答应了，答应了梅婶要一起吃饭的......

苏玥紧紧咬着牙，生怕下一秒他就会崩溃大哭。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世事无常。

朱世......

苏玥想起昨日那张差点让肖琅丧命的脸，今日这人面蛛别无他因，也必是那蜘蛛妖怪所为。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身边的人，虽然青禾的大部分人对他冷眼相向，但他分得清楚，那都是对半妖的恐惧与怨恨，而不是对他苏玥的，随着时间推移，也有人会愿意同他说话，不再冷眼相待。

而且，梅婶，马叔都是很好的人啊，镇长和奶奶也是善良了一辈子的人啊，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那丑陋的蛛身上苏玥的心底生出一丝恨意。

那丝恨意正势如破竹，逐渐蒙上了苏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