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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余烬

    红烛燃灯灭,天命锁姻缘。 主cp:于卿×聂堰之 任性偏执小美人 × 一心宠妻大狗狗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就看了那么一眼,他的眼里全都是他,只有他,再容不下旁人了。” —— 破啼之夜,山河飘摇,凤鸣长啸。 于卿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命定的姻缘出现,谁知雨夜凄迷,红烛复燃,他竟阴差阳错与身后之人结成了一段天命姻缘。 姻缘既生,万般是命。 相思之苦,今生难消。 于卿不愿承认,可聂堰之身上确实有种让他得不偿失的存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早有预谋。而聂堰之,从来都不想做于卿的仆,只想做他的枕边人,以下犯上还是图谋不轨他都认了。 他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他最好的信任。 “卿卿可听说过长明灯?传言灯中的红烛烧得越旺,姻缘便越长久。只要我的红烛不灭,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只做同命鸟。” 于卿天真地信了,但风雪声太大,大到辨不清方向,红烛燃烬,快要将他的爱意淹没了。 *是HE!HE!HE!放心磕糖

    12、姻缘起

    小说: 灯余烬 作者:既见山月 字数:2990 更新时间:2021-12-29 04:06:30

    若说于卿不紧张,那必是不可能的。

    聂堰之倒是毫无波澜,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先行拜了三拜,口中嘟囔着什么,但于卿没听清。

    月老捞起池中的莲灯,剥开那层层莲瓣,露出了里面一纸朱红的姻缘符。他看过聂堰之的,又看了看其他几盏莲灯,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于卿身上。

    于卿发现,月老只有在看东西的时候,才会睁开他那双眯眯眼,那目光没什么压迫感,于卿却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阁下认为,姻缘是何物?”

    “无用之物。”

    “即是如此,阁下又为何要来求姻缘?”

    于卿本来想说,他自是被人逼来的,可后又觉得不妥,临时拿聂堰之做了挡箭牌:“我身旁这位公子从小身体不好,得了痨病,常年见不得风,他家里人对他的姻缘担忧得很,我作为他朋友,义不容辞,要为他的姻缘多花些心思。”

    于卿说得大义凛然,满脸担忧之色,聂堰之听了都差些当真,仿佛他真是那个久卧病榻的公子,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

    于卿看出他是装的,只不过懒得拆穿,留了几分情面。

    月老笑得慈祥:“阁下年纪轻轻,却早已通透侠义之道,甚好!”

    “先生过谦了。”

    “那老夫,便成全你二人罢。”月老命人取来一筒签卦,摇晃间脆生生地响,“此乃姻缘卜卦,成败吉凶由天定,老夫只负责接引卦象。二位,谁先谁后,由你们自己定夺。”

    于卿的心咯噔一下,跳得飞快。

    十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聂堰之注意到于卿泛白的面色,拧了眉,不免有些担心:“不如,一起抽吧。”

    “嗯……”

    于卿犹豫间将白布蒙到眼上,黑暗袭来,他好似迷失了方向的鱼儿,一时慌乱到不知该去往何处。霎那间风停声止,这个世界中只剩下了他浮浮沉沉,连光都未曾透进来半分。

    他曾经一度要溺死在这黑暗中,快要看见光时,师父离开前的一言一行又浮现在他脑海中,强迫他忆起似的。老人家摒弃了世俗的观念,毅然去北漠追寻自己所爱,离开时连仇恨都没给他留下,只跟他道,心魔并非是服从恐惧的理由,没有姻缘线又能如何呢?情爱出于内心的抉择,绝非是一段姻缘所能决定的。

    他思考过这句话很久,终是未能想透,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让他无力再去辩驳姻缘论,只能随波逐流,接受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他是一个没有姻缘的人,甚至连喜欢人的资格都先失去了一半。

    后来聂堰之的出现,才让他的自我否定有了一些好转,可命运不公,聂堰之犯下的错,又让他对自身产生了怀疑。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自己彻头彻尾都是一个笑话。

    他讨厌姻缘。

    于卿听到签筒清脆的声音,恍惚间将手伸了过去,碰到竹签的时候,他又触电似地缩了回来,有些崩溃道:“我不行……”

    “别想太多。”聂堰之柔声道。于卿的样子看得他心口发疼,几番想将他搂进怀里抱着、哄着,只可惜怨他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做这档子事,最终无奈的把手放在他肩上拍了拍。

    于卿勉强调整了下呼吸,又假装恢复了强硬的态度:“你先。”

    聂堰之笑看着他,这眼眶泛红的委屈样……实在是无法与强硬二字联系起来。

    “好好好。”聂堰之将白布蒙到眼上,伸手去摸那筒里的竹签,“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每个都摸了一遍,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运筹帷幄的状态,时而皱眉,时而倾听,一筒竹签被他如摸鱼儿一般在手里转动。于卿以为他真能摸出来什么玄机,盯着他手中动作一动不动,数息间已过,聂堰之猛然定住,抽出来最中间的一根签。

    他压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翻开。

    签面上躺着两个字——大吉。

    于卿不信邪,拿过签卦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是真的后觉到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堰之故作神秘:“心诚则灵。不信,公子也去试试。”

    “阁下有如天助,是为大吉。”

    聂堰之斜睨了月老一眼,笃定这老头不靠谱。什么有如天助,见于卿状态不对他心里着急想安慰人,恰好又有谪仙怨在身上,这才摸了大吉出来。

    谪仙怨的主人就在他身侧,可他却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给他。

    聂堰之方才便在想,有了谪仙怨,于卿会不会安心一些?看来是要找个机会还给他才是……

    “借先生吉言,公子定能抽个吉签。”

    于卿叹气一声,重新蒙上白布,将手伸进了签筒。脑中回忆了一遍聂堰之的做法,他照猫画虎摸了一遍,却觉得哪根都是一样的尺寸质感,摸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他把心一横,抽了出来——

    吉。

    于卿松了口气,小声道:“谢谢。”

    “谢我做什么?是公子自己运气好。”聂堰之表面平淡,心里却跟乐开了花儿一样,巴不得多听他几声谢谢。

    “我叫于卿。”于卿对他的印象不算坏,觉得他不像是被家里人催来求缘的,而更像是自己从家偷跑出来历练的,这般心性,不似常人,“公子也是淮南人士?”

    “算不上是,家里正巧有亲戚在这边,我是来投奔求学的。”他随口一诌,糊弄过去,“淮南书香氛围浓厚,最适合休养生息。”

    于卿见他人长得儒雅,小心思却一个比一个多,不禁觉得有趣。

    雎鸣阁里无趣的人太多,所以他才天天想去见外面的世界。

    “卿卿,我便这样唤你了。”

    于卿皱了眉:“不许。”

    “叫名字太过生分了。”

    等候的童男童女将签卦递送到月老面前,又取来两盏红烛,放入莲灯中央。

    一挥袖,竹签浮于红烛之上,却烧不断,烧至通红后,月老又将其浸入水中,“嗞——”的冒出一缕白烟。

    事到关键处,属于聂堰之的那盏红烛,突然就灭了。

    “咦?”月老睁开了双眼,挥袖又让它燃了起来,瞬息间,又灭了去。

    于卿不懂这是何意,却知那红烛非普通蜡烛,它只诞生于一个地方——玄鸣鹤塔。红烛集日月精华,每一盏都烧在长明灯内,代表了一个人的姻缘。

    于卿没有姻缘,所以塔中没有他的红烛。

    这座塔的意义在所有江湖人的心中都是不可亵渎的朝圣之地,传说塔后便是鹊桥,通往仙界,每年去祭拜的侠者不在少数,它除了是姻缘的圣地,同时还是江湖上势力的顶尖存在,无人能撼动其地位,就连当今圣上也不行。

    据说,玄鸣鹤塔中,存在着这世上唯一的仙,仅此一位,也是最后一位。

    人死如灯灭,于卿唯一的执念,便是去玄鸣鹤塔中,去寻他师父苍梧的长明灯,将其带回雎鸣阁,可他似乎没有资格进入,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于卿透过层层幔帐,瞟了一眼月老身后的巨型壁画,伴随着殿内的水流声,画中的云雾缓缓飘动,人仿佛真游于画中,在凝望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塔楼。

    “可是有异?”聂堰之担心地问道。

    月老颤颤巍巍地起身,绕着聂堰之转了几圈,碎碎念道:“阁下执念如此之深,可是有什么情债未了,不妨说出来让老夫听听。”

    聂堰之装作苦笑道:“我连姻缘都未曾有过,哪里来的情债?”

    于卿听着勾了唇:“说不定,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只小娘子。”

    “卿卿怎么又打趣我?”

    月老觉得奇怪:“老夫手里接过的姻缘虽不比那些大宗庙,但也不是常人可比,像阁下这样的寥寥无几,红烛熄灭,大都是为情所困,执念至深,阁下当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聂堰之摇了头,看起来甚是无奈。

    于卿笑了:“我看,是先生您学术不精,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样的情况吧?”

    “阁下,话可不能乱讲,姻缘这种东西,本就无法轻易看透。”月老也不恼,抚了长须高深莫测道,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讲起了大道理,“江湖中人最怕儿女情长,却又渴望相濡以沫,说白了,还是姻缘在作祟,这难道不是困在其中,看似无解,其实是遇到了情劫,执念过深,压得这姻缘福气无法聚拢吗?”

    聂堰之若有所思,似乎还沉浸在月老的话中。

    月老负手踱了回去:“阁下,你的情劫要到了。”

    于卿扫了人一眼。

    “情劫么?”聂堰之开始胡思乱想,对于卿有心悦之人这事仍心怀芥蒂,他意难平,又恨不得当面问他到底是谁能让他这对情爱懵懵懂懂的脑子开了窍的。

    毕竟,一根普通的红线都能把人唬住。

    意外的是,浮于水上的竹签在白烟散去后,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小字来——

    “卿非有意人,君自无意欢。”

    月老长须翁动:“竟是鸳鸯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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