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被停赛接受调查了知道吗，替补辅助没有跟过训，你说说让我怎么办？让一个打过两场比赛的选手上来就打S组，马上季后赛了！”

季小雨握手机的手强烈抖动，他靠在墙上。简时怕他腿软倒下去，过去扶了一把，却被甩开了。

陆峥嵘把简时拉到自己身后，“那个…毛总，我们回去室内说吧。”他们现在还在走廊上，大声吵闹，免不了有人吃瓜。

“刚才你怎么护他的？”毛骄质问道，他现在是在爆发边缘，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情绪了，发生那么大一件事，他还在喜滋滋看比赛的时候接到经理电话，叫他去看网上。

那一刻心情犹如在高空飞翔，突然跌落。生气过后想的更多接下来比赛，季小雨肯定不能上了，那么谁来顶替他位置？好不容易JUNE加入，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培养，才打出今日效果，谁能一下子就完美顶替季小雨在他身边，根本没有！

现在赛程后期，没有时间磨合了，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丢脸，都给我来复盘室。”毛骄愤怒看一眼季小雨，他靠着墙才稳定站立。

严擎嘴唇严闭，面如冰霜，两步并做一步来到训练室。

董坚盛：“我大意了，不算，再来再来。”

队友气恼，“怎么不算了，就你还和我SOLO兰陵王，输了不承认，让你三个头。”

严擎大力推开训练室门，“阿盛。”

董坚盛转头看严擎，答应了一声，回过头发现自己又死了。“什么嘛，你耍赖。”

“嘻嘻，没有。”

严擎过来夺走他的手机，董坚盛迷茫看向教练。只听到他说：“现在回去宿舍装行李，半小时后有车过去接你去g市场馆。”

“怎么了？”

严擎双手放在他肩上，双眸藏着太多东西，让人看不懂。他语气凝重：“听着董坚盛，现在是俱乐部危难时刻，你要好好打，不求你表现怎么样，尽量别拖后腿。现在回去装衣服，后天上场比赛。”

董坚盛懵懂点头，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脑袋。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期盼的东西却遥不可及，你放下执念，平心静气的时候它却以各种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现。

一个小时后董坚盛已经坐上俱乐部的骄车，外面夜色无边，夏风徐徐。他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原来没有惊喜，是惊吓，他这是赶鸭子上架去给人擦屁股。

严擎那双搭在肩上的手，才反应过来犹如千斤之重，他即将面对的就像这窗外地夜色，可能迎来白昼，但更多是漆黑一片。

“你有什么想说的，季小雨。”毛骄上半身倾斜，双手撑在桌面，双眼红血盯着眼前。

季小雨侧过头，手臂无力垂落。“我……我那个时候不懂事。”

“你是变相承认打假赛的事了？”陆峥嵘冷冷开口。

季小雨灰蒙的眼睛看他，陆峥嵘已经不占在他这边了，是啊，出了这种事谁还会和他站一起。“我们多年兄弟，你应该可能理解我当时的吧，我真的太年轻。”

“7W？10W？抵那时候你几个月工资了，估计也不多，你要故意上比赛存心思，多了不被发现也会被换下来，让我猜猜，是你上场第一个赛季吧？”

季小雨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闭上。

“队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钱？”

“你懂什么，你又从来没有缺过钱！”

“季小雨，不许凶小简！”

季小雨看了看陆峥嵘，泄气道歉：“对不起。”

“没事的队长，我只是不懂为了钱真的能玷污自己的信仰吗？我所认识的队长，是和蔼可亲的，对大家很好，会调理队内关系，局内鼓励队友，对比赛认真尊重，勤勤恳恳。”

季小雨羞愧难当，“别说了。”

“陆峥嵘说你第一个赛季就是青训队员，是陪俱乐部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将，你不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不像陆峥嵘开局既巅峰，你是慢慢磨练自己爬上来的，现在不可替代的位置，是你努力换来的，热爱抵得过所有蒙尘岁月，为什么？你在毁自己。”

“别说了！你以为我想吗？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能有今天我付出多少，我沉寂多久了，辅助不需要太高操作，我训练意识，学好保人开团，研究战术打法，抵得上半个教练了，如果以前默默无闻那个季小雨知道他有今天，他就不会去因为那点快钱迷了眼打假赛。”

“这里或许谁都知道面对金钱时的诱惑，就你简时最不理解，你本该就是金屋子里的少年，偏偏要出来外面闯荡。我呢，我一个人出来打职业的时候身无分文，为了所谓年少梦想，瞒着家人说出来工作。我睡在桥洞，你们根本不能感同身受和乞丐一起睡桥洞是什么体验，充满死老鼠难闻臭味，夏天蚊子叮得根本不能睡，叫花子呼噜声响跟打雷一样。”

“队长我不能接受。”慕一行啜泣。“我觉得你才是大部分职业选手的样子，努力展现自己才能，被人看见，没有太多高光，却是最不可缺的存在。”

季小雨羞愧复低下头，沉闷开口：“对不起兄弟们，我知道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接受联盟调查，我的确是打了假赛，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对方还保存截屏，我会去找那个人谈话，不会连累俱乐部，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一个人，一个队伍五个首发人员，已经捆成一把，突然抽离其中一条，其他也会松垮脱离。”毛骄说道。

大家缄默不语，简时心闷难过，拉了拉陆峥嵘衣角。“我们出去吧。”

“行。”陆峥嵘牵着简时出去。

毛骄在手机上聊天，找他的人很多，回复不过来。拨打着电话也出去了，剩下的你看我我看你，相顾无言，默契走出去。

季小雨痛苦抹了一把泪水，无言流淌。那个人居然敢爆出来，联盟的人很快就会顺着查过去，对方是一个圈外人，不会有什么牵连，最后爆的是自己打假赛侮辱电竞精神，禁赛俱乐部开除。而那个人依旧相安无事，他将永远的离开这个热爱的舞台，为自己荒唐滚烫的青春画上句号。

当别人再提起他时，将不会记得他是如何指挥队友在比赛场上拿到胜利，也不会记得他任何舍命保后排，勇敢开团。只会记得他是个打假赛的选手，连被称为职业都不配。